“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才能。”尋遇笑着聽完，臉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白羽也笑吟吟,有些得意的說：“我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面頗有天賦。”
尋遇忽然就淡了臉色，眼睛望向遠處孩子們在溪水裏打鬧的身影，沉沉的問：“白羽，你說，當年如果我沒有領回來那麼多小妾，是不是我們也會幸福美滿？”
球到了白羽的腳下，讓她怎麼說，這事其實挺複雜的。當年和現在，她和走掉的那個她。根本就扯不清楚。
白羽搖頭，真誠的說：“這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尋遇依然望向遠方，神色淡漠：“這一走，我可能……，我就問你一句，肯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把裴照忘掉。”
白羽沉默，老實說，尋遇就是髒了點，葷腥不忌的。
其他的，如外在條件，內在氣質，身份地位，放到哪個時代，都是可取的。無論知不知道他是個花心大蘿蔔，他對女人都有吸引力。
可是白羽有自己的主張，斷然和他難聚首。
“不論怎樣，我都是你的妻子。不論喜不喜歡，我們都綁在了一起，我不會犯錯，因爲後果我承擔不起，比如孩子，他們會被人恥笑，難以找到合適的伴侶，痛苦一生。”
尋遇沉默良久，“我是想說，你會不會像我喜歡你那樣，去喜歡我。”
白羽微皺眉，緊盯着尋遇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着問：“什麼樣的喜歡？”
尋遇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低頭小聲說：“男女之情。”
白羽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左右爲難。她不怕傷害尋遇，該澄清的事她不想搞曖昧，內心裏有一個人在，她要對得起他。
她只是在掂量着如果實話實說，尋遇會不會惱羞成怒，從而和她反目成仇，這樣她會不會地位不穩，給自己帶來麻煩。
或者發一張好人卡給他？
白羽心裏琢磨着如何措辭，尋遇的眼睛卻突然亮了，他滿懷希冀的看向白羽，“也許，我們可以重頭來過？”
白羽一驚，迎上尋遇的目光，下意識的就說：“不，不是。”
接着扶額，目光沉沉，面露難色：“我說實話，老爺不許生氣，好不好。”
尋遇猶疑的點頭。
“我和你，是夫妻，是戰友，我們有共同的利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也有共同的未來，那就是我們的孩子。而且你放心，就是庶出的那幾個，我也會好好待他們。”
“所以呢……”尋遇覺得有點涼意。
“我們已經有了一種深刻的聯繫，所以不必再發展出一種更親密的關係。有時候，更親近也會更危險，一旦愛意消失，極容易因愛生恨。”
“白羽，我感覺你在勸降。”尋遇的聲音有些寒意。
白羽有種被看穿的尷尬，握緊了手，快速搖搖頭，“老爺，你聽我說，咱們就說感情。以你的性格，你是那種沒了男女之愛就活不下去的人，你的要求很簡單，找個人談情說愛，滿足你的精神生活，這個很容易滿足，我可以立刻給你物色人選。只要咱們家能維持現在的運轉，我會賺更多的錢，以此來助力你事業更進一步，到時候你美人事業兩得意，好日子還在後頭。”
白羽還想繼續洗腦，卻被尋遇一把抓住手腕，連連驚呼：“疼，疼。”
尋遇一下子鬆開，狠狠的說：“你在侮辱我，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
白羽也冷下臉來，聲音寒涼：“我想跟老爺好說好商量，沒想到這麼難。老爺非要把話說崩了，我也沒辦法。”
“是的，你濫情，你風流，你下作。你看似多情實則薄情，你這種人根本不懂得愛。所以在這方面，我瞧不起你。這麼說夠明白了吧。”
“好，好。果然如此，竟和我猜的一樣。”尋遇被氣得臉色煞白，盯着白羽看了一會，站起來，轉身欲走。
突然，發現身後居然還站着兩個人，大驚之下發現竟是子芙和尋染，也不知來了多久，又聽了多少，反正不管了。
尋遇感覺自己被氣得頭腦發昏，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呆片刻，急匆匆正想離去，子芙卻突然叫住了他。
“尋，尋遇。”
他擡頭，望見一張熟悉卻憔悴的臉，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阿遇，其實我感覺到了，你的心思早就不在我這裏了，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會是她。”
尋遇心沉如鐵，冷冷的說：“回去吧，這些都與你無關了，何必自尋煩惱。”
子芙一下子拽住了尋遇的手臂：“我很想你，想回秦宅看看你，可是我母親看得我很緊，這次是阿染幫我，我才能見到你。你告訴我，爲什麼會是她，你不說，我不走。”
子芙臉色煞白，顫抖着手，卻依然抓緊了尋遇的衣袖，哆嗦着說：“她無趣，她世俗，她狠毒，她年紀和我小姨一般大……”
尋遇說：“我也是這種人，拜託你清醒點，還有，不要這樣說我妻子。”
“妻子，她心裏有你嗎？你一廂情願，剃頭挑子一頭熱，她有什麼好……”說着竟嗚嗚的哭出聲來。
尋染上前，勉強安撫住了她。
尋遇說：“她心裏沒我，以後會有。關鍵是她心裏有這個家，幫我照顧父母子女，支撐家業，就憑這個，我也不許別人侮辱她。”
子芙忽然就笑了，眼淚還掛在臉上，笑得淒冷而詭異：“你的好妻子有沒有告訴你？在朝堂上彈劾你的御史，不是別人，正是她好友的姐夫；還有，嚴詞斥責你娶平妻的京兆尹裴照，和她也是一夥的，裴照曾經幫她在皇上面前開脫過罪責，那是很大的恩情，這消息還是皇后娘娘的家人告訴我孃的。她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爲了保住她自己的位置，不惜犧牲你的前途……”
尋遇厲喝一聲：“夠了，我心裏有數。你回去吧。”說完，陰沉的看了白羽一眼，對尋染說：“哪來的把她送哪去。如果再和她攪合在一起，你就搬出秦宅，自立門戶。”
尋染心虛的點頭說好，他目的不純，想幫子芙是假，想討好子芙是真。
子芙大喊一聲：“阿遇，不要上她的當，她肯定是耍手段讓你喜歡上她的，然後好玩弄你於股掌之間。或者她想報仇，你是男人，你不知道，我們回來的那天，你抱我下車，多少人紅了眼睛……”
尋遇卻頭也不回的走掉，身影漸行漸遠。
白羽目光冷沉，死死盯住子芙，惡狠狠的說：“還真是下賤，男人不要你了，卻還是硬貼上去。都說你不要臉，今天我倒是親眼看見了。”
子芙一巴掌打過去，卻被白羽一把抓住手腕，然後狠狠用力往下壓。
子芙疼得彎下了身子，眼淚又涌了出來，剛想呼救，尋染已經急步上前，正欲干涉，白羽卻用力一甩，突然鬆開了手，閃得子芙一個趔趄，差點倒地，好在尋染一把扶住了她。
白羽輕蔑看向子芙，聲音輕軟，語氣卻重，“這些都是好話，更難聽的還在後面。用尋遇的前途換自己利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我的位置本來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如果不是爲了給你爭位置，他前途大好。讓我來告訴你，你不光不要臉，你還不吉利，靠近你的男人都沒有好事情，你自己不覺得？！找個算命的好好給你看看吧，萬一能破解呢？”
子芙氣得發抖，卻一句也回不出口。
尋染剛想幫她找回場子，白羽卻已經率先發難：“還有你。作爲秦家主母，我命你明日起搬出秦宅！你要不服，我們找族長說理去，我還不信了，這臭水溝一樣的陰司苟且，你敢拿到太陽底下說！”
尋染怒極，大喝一聲：“你敢！我哥都沒說讓我馬上搬。”
白羽冷笑一聲，貌似和藹，實則狠厲：“我說小叔子，你自己在做什麼你不清楚？！紙包不住火，等到了被萬人唾罵的那一天，受拖累的可是你那幾個侄子，他們還有大好前途，他們還沒成家立業。你忍心看他們被你毀了？你若還有一點良心，馬上搬出去！”
說完，也不管那兩人，向着尋遇離開的方向找去。
東問西問，終於打聽到了。
尋遇正和二姨娘在廂房的炕上說話。
白羽站在外面的窗戶下，大口喘氣調整氣息，她追得有些急，路走的有些遠，此時準備稍作歇息，再進去說話。
尋遇和二姨娘的聲音卻不急不緩的傳了過來。
“老爺，我攔不住她，我跟她說了，走了何苦要再回來，可是她不聽啊，再加上有二老爺這個正經主子在身邊，我哪裏管得住？”
尋遇嗯了聲，並不作答。
“老爺，咱們很久沒好好說會兒話了吧。我和幾個姐妹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說起，說老爺是我們的盼頭，可是夫人是我們的主心骨。在外面把家業打理的紅紅火火，在家裏爲人大度又威嚴，把府宅治理的井井有條，把我們這些人還有孩子們都照顧的妥妥帖帖。那麼大一家子呢，硬是沒人敢生事，誰不敬重她。我沒見過大世面，可也懂得家和萬事興。那個女人，唉，我就不多說了，老爺，我只說一句，她就算是個金娃娃，你也撒開手把。”
白羽見時機差不多了，再多說，只怕尋遇會有逆反心理，連忙放重了腳步，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