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清朗的笑聲,慕邇面色一紅,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灰溜溜地躲進衛生間,平復着波動的心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入目是二人的情侶牙刷、情侶毛巾、情侶浴衣……
這些都是小朋友買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喜歡花心思搞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慕邇有些嫌棄地想。
看着印有情侶貓咪的兩個杯子,慕邇心頭一軟,忍不住撫摸上了杯壁,嘴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出了衛生間,慕邇徑直走到凌軒的房間,最近這幾天他們兩個人一直住在一起,慕邇也曾覺得這樣十分不妥,畢竟兩個人滿打滿算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星期。
但是有一天慕邇執意要回自己房間睡,半夜又遇見青年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廳,他也不開燈,就一個人自顧自地坐着,沒有看電視,沒有玩手機,沒有說話,好像一個人在陪伴着孤單的黑夜,慕邇當時心裏一抽,假裝沒看見一切,回了自己的臥室,一夜未眠,第二天又搬了回去。
凌軒高興地摟着他的脖子,問慕哥:搬回來是不是因爲捨不得我?
看着青年與夜裏截然不同的笑顏,慕邇把額頭貼到小朋友的額頭上,感受着對方的溫度,“嗯,捨不得你。”
站在門口,看見凌軒背對着他不知道在牀上擺弄着什麼東西,慕邇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從背後悄悄接近凌軒,“做什麼呢?”
溫熱的鼻息撲在臉上,有些癢癢的,凌軒偏過頭,順勢在慕哥的臉上親了一口,還是做情侶好,對慕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給慕哥做木雕啊。”
左手晃了晃一個初見雛形的小木雕,看樣子確實與慕邇有幾分神似。
慕邇的目光落向了凌軒右手握着的尖銳刀具皺了皺眉,“小心點。”
凌軒收到了警告,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塊木頭,他幾天前就看見過,得知這是凌軒想按照他模樣雕刻一個小木雕放在他的收藏架裏,慕邇還有些歡喜。
但是漸漸地慕邇總是感覺凌軒在雕刻它的時候有點不對勁,像着了魔一樣,眼裏好像看不見其他物品了,有兩次甚至割破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血順着手臂一路流淌,給他都嚇了一跳,凌軒卻連連安慰說一點也不疼。
心中再次浮起想讓凌軒不要繼續雕刻木頭的想法,又在青年愛意融融的眼裏消失掉了。
小朋友只是太喜歡他了,以後他雕刻的時候自己多看着點不就好了?慕邇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
從凌軒旁邊隨意坐下,一邊看着青年手中的木雕和纖長的手指,一邊隨意地閒聊,“今天居委會阿姨在羣裏聊天說樓下理髮店的小夥子長得真俏,底下有一片評論都再說阿姨年輕時是個大sai迷,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這事,慕邇又忍不住笑出了聲,笑着笑着端詳起凌軒的劉海,半個多月沒有理髮,劉海長得已經有些擋住了小朋友的眉眼,他擡起手輕輕撥開了些許碎髮,一雙明眸便露了出來,燦若繁星,讓人忍不住想去親吻,慕邇動了動喉頭,“凌軒,我看你這頭髮也長了,要不要出去剪剪?”
“好啊,我聽慕哥的。”凌軒放下手裏的東西,整個人熟練地鑽進了慕邇的懷裏,兩個人彼此貼近,似乎心跳的頻率都趨於一致。
下午,二人約好一起去理髮店,風和日麗,也是個情侶約會的好日子,兩個人的心情也格外明朗,這也是他們交往之後第一次一起出門,凌軒連眉梢都溢上了喜悅,直到他看到了那個居委會阿姨口中的俏小夥。
只能說阿姨毫不誇張,這人年齡大概不超過20,眉清目秀的,看起來乖得很,是他想裝也裝不出來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小白臉,站在慕哥身邊竟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隱隱約約讓人看出相配的意味,他心裏有些泛酸,緊緊地握了一下慕哥的手。
小男生見來了客人,忙來招呼着,露出清甜的笑容,彷彿一切疲憊都會在這個笑容中煙消雲散。
慕邇愣了一下,着實沒想到阿姨還真是有眼光,這個小男生甚至也可以像原身一樣出道了,很難想象長成這般的人會在一家小理髮店工作。
小男生也察覺到了慕邇目光中的疑惑,大方地和慕邇攀談了起來,原來他也是大學生,週末在這裏兼職,結果因爲趕上了封小區這事,索性老闆讓他在這裏住下了。
“先生,您這邊來。”慕邇本來主要是陪凌軒來剪髮的,但是在家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頭髮也有點長了,索性打算和凌軒一塊剪了,回頭看了一眼凌軒被另一位理髮師帶走了,慕邇就跟着這個小男生前去洗頭髮。
凌軒看着慕哥輕飄飄地隨小白臉走了,握緊了雙拳,眼裏全是慕哥和小白臉有說有笑的樣子,二人似乎相談正歡。
到底在聊什麼能這麼開心?
慕哥在家怎麼沒有這麼多話和他說?
心中彷彿有一團巨火在燒,越燒越旺,理髮師只見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青年突然怒氣衝衝地從座位站起來,眼裏像是殺人的目光,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在另一位和他同來的男人驚詫目光下惡狠狠地直接拽起他的手從對方洗頭的位置拉了起來,走出了店門。
慕邇突然被一臉怒容的小朋友拽走還有點蒙,頭髮上甚至還有剛剛浸過水的微溼,水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怎麼了?”
結果這熊孩子又不理人,把他扔在店門口,猛地摔了人家的門一個人就走了,留慕邇一個人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搞不清狀況。
雖然不清楚原因,他也看出來小朋友生氣了,不能讓小朋友就這樣走掉!這是慕邇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他加快了步伐走近了凌軒,想牽住那隻青筋凸起的手,剛要抓住,又被凌軒這個暴脾氣給一把甩開了。
什麼暴脾氣?說翻臉就翻臉!
再一次被甩開後,慕邇看着手中的空氣,心火也燒了起來,這tm什麼臭脾氣?也不知道這怎麼長這麼大的,轉身就要回去理髮店,不再管某個發瘋的熊孩子。
走到半路腦海裏卻又浮起凌軒那晚一個人渾身落寞的樣子,脆弱的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布娃娃,慕邇暗罵了一聲,“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