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計病了,村長要送媳婦和兒子去醫院,村裏的一把手二把手同時不在,沒人主持點名記分,來報道的村民就顯得很迷茫,也不知道該回家還是還是去地裏幹活?

    回家?一天的工分就沒了。

    下地幹活?沒人記工分,萬一算你沒出工不是白乾活了?

    夏婧妍沒想到自己第一天上工就遇到這種事,她其實有辦法,但出頭椽子先爛,她纔不出這個頭呢,做好了沒功勞,做不好全村人埋怨。

    而且這件事說起來是李國勝的錯,即便是家裏出事了,也應該安排好接替的人,該點名點名,該安排活安排活,哪能不管不顧就走了?

    “咋辦啊?”

    “這都過時間了?咱們去地裏不?”

    村裏人開始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夏婧妍不參與,手拄着鋤頭把等着,大家去地裏她就跟着去,要是都回家,她就去山上砍柴去。

    知青點的男女知青也來上工,蔣靜昨天被夏婧妍罵了一頓心裏一直窩着火,最要命的是知青點其他的幾個知青看她的眼神都帶着異樣。

    以前她八面玲瓏,不論男女知青都覺得她人好,夏婧妍和蔣靜正相反,她情商低,還驕橫,逮誰跟誰吵,好像誰都欠她錢似得。

    就蔣靜跟她好,因爲其他人都孤立夏婧妍,蔣靜對她表達善意,夏婧妍就對她死心塌地,有啥好東西都給她,有錢也跟她一起花。

    大夥都覺得她倆關係不錯,但昨天的事誰都不是傻子,都看出蔣靜落井下石了。

    這一看出來大家對她就有了戒備心,表裏不一的人太可怕了。

    到了回城的節骨點,又有考大學指標這一說,知青點本來就明爭暗鬥,以前大家都沒防備蔣靜,見識到她的虛僞後,大家對她就有了戒心。

    就連蔣靜最要好的朋友李紅,對她的態度都不一樣了,晚上學習的時候不肯再把書借給她看。

    這讓蔣靜恨死了夏婧妍,昨晚她幾乎一晚上沒睡,一邊恨夏婧妍,一邊擔心焦英俊,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讓夏婧妍一個人回來了?

    看到夏婧妍也來上工了,蔣靜咬咬後槽牙,一雙眼睛嫉恨的瞪着夏婧妍漂亮的臉蛋,怎麼還有臉出來?

    村裏人也是的,怎麼沒人議論夏婧妍跟人私奔的事?

    “我幫大家點名。”

    葛剛是個有責任心的小夥子,安排好受傷的幾個人坐車離開,他趕到打穀場,手裏拿着一個紅皮帶五角星的筆記本。

    沒辦法,點名冊在村支部抽屜裏鎖着呢,他只能用自己在部隊發的筆記本先記下人名,等村長回來交給他。

    “這下放心了。”

    葛剛是村裏的民兵連長,也算是一個小官,他出面主持點名大家頓時放心了。

    夏婧妍這是第二次見識到葛剛的果斷,到底是當過兵的人就是和普通農民不同,有責任心有擔當。

    他要是能當大閆家村的村長,那村民可就有福了。

    葛剛讓大家排隊報名,報一個他記上一個,這可比畫√難多了,也慢多了。

    輪到夏婧妍的時候,她清脆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老顧家媳婦,夏婧妍。”

    葛剛聽到老顧家媳婦的時候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夏婧妍,昨天她的表現讓葛剛刮目相看,今天又看她來出工,對她印象更好了。

    “來出工了。”

    他對夏婧妍笑着打招呼,夏婧妍也回了他一個笑容:

    “是啊,該賺一家人的口糧了。”

    他倆說話,蔣靜看準時機來到葛剛娘跟前,用只有她倆能聽到的聲音對葛剛娘說:

    “嬸子,您可得注意,夏婧妍好像看上您兒子了?”

    葛剛娘聽的心裏一驚,她可不想兒子和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扯上關係。

    蔣靜挑完壞又回到知青那邊等着報自己的名字,李紅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剛纔看到她跑去跟葛剛娘神神祕祕的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跟葛嬸子說什麼?”

    李紅忍不住問蔣靜,蔣靜沒想到李紅注意到自己了,眼珠一轉,找到了一個藉口:

    “我肚子有點疼,問嬸子家有沒有姜,想跟她買點姜。”

    “你月經不是剛走嗎?”

    李紅更加懷疑,早晨到現在都沒聽蔣靜喊肚子疼,怎麼這麼巧?那邊葛剛和夏婧妍說話,她就去買姜了?

    “昨晚受涼了。”

    蔣靜隨便編了句,不滿的皺眉,李紅什麼時候這麼多事了?沒事瞎問什麼?

    “到咱們了,快點。”

    李紅還是有點不相信,蔣靜乾脆推着她往前走,阻止她問個沒完。

    夏婧妍報完道就往地裏走,剛剛葛剛說了,讓大家乾和平時一樣的活,男人挑水澆地,女人鋤草。

    有人安排活就好辦了,夏婧妍跟着李嬸一起走到地邊,看着一望無際的苞米地,今年雨水不好,苞米長的不算太茂密,苞米葉子都蔫巴巴的耷拉着,但苞米杆還是挺高,她這個個頭進去基本上和苞米一邊高。

    “嬸子,是每人幾條壟嗎?”

    夏婧妍第一次在七十年代下地幹活,不知道這時候是啥規矩?幹活大幫哄,還是個人有個人的任務?

    “大幫哄,你第一次下地,進苞米地就往中間走,坐在那磨洋工就行。”

    李嬸子是磨洋工的老油條了,怕夏婧妍第一次下地幹活累壞了,告訴她怎麼投機取巧。

    夏婧妍沒幹過這種事,她十五歲就開始半工半讀,每一份工作都分外珍惜,從來沒有偷懶的時候。

    她有點害怕,就小聲問李大嬸:

    “能行嗎?抓住不得扣工分啊?”

    “注意着點,聽到有人進來你就站起來,拿着鋤頭裝樣子。”

    李大嬸把偷懶的精髓告訴夏婧妍,夏婧妍咧咧嘴,這也行?

    只是李大嬸想多了,今天分配活的不是村長和會計,而是從部隊回來葛剛。

    葛剛不給大家偷懶的機會,點完名就來地頭開始給大夥劃分任務。

    “男的每人上午挑三十捅水,挑不完不算工分,女人上午鋤十根壟,幹不完不算工分,鋤草不乾淨扣工分。”

    葛剛一說完大夥就炸了,這還怎麼偷懶?有挑頭的就有跟着大幫哄的,一起找葛剛鬧。

    夏婧妍見葛剛被大家包圍了,想到昨天他幫自己解圍,那今天自己就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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