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說過,在災難面前,人類的本性將會最大程度的顯露出來,就像是一面照妖鏡,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曾經在人前完美的不似凡人的優秀人物,當遇到性命危險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冬雲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曾經的是,是灰霧城最具天賦的一名預備役戰士,在沒有藉助任何基因藥劑的情況下,就成功的突破了二級,並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專屬能力。

    儘管看上去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控物技能,但對於一個年僅十九歲的普通少年來說,說一句天資卓越也一點不爲過。

    就連曾經的那位灰霧城主也說過,如果有那麼一天,他的後人無法撐起這座城市的未來的話,他會考慮將繼承權轉給這個年僅十九週歲的天才。

    只不過天才,往往並不都是一帆風順的。

    或者說,命運多舛纔是衡量一個天才是否能夠成長爲大人物的重要標準。

    這一點無論是在什麼年代,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誠實、善良、有正義感。

    這些性格特點在和平時期或許會成爲一個天才身上衆多標籤之一,爲他添加更多的光環。

    可如果是在一座已經淪陷在異族手裏的城邦,這些就完全不是優點了。

    反而會成爲最致命的弱點。

    此時的冬雲,看上去可謂是悽慘不已。

    雙手雙腳都被一根手指粗細的鋼鏈穿透了經脈,稍微動一下都會撕心裂肺的疼痛,原本一頭帥氣的長髮髒兮兮的,看上去已經好多天都沒洗過了。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也不是冬雲雙眼無神望着那一個只有巴掌大天窗發呆的主要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傳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鐵牢門外,一雙陰鷙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冬雲那張帥氣的臉,閃過一絲嫉妒和快意夾雜的複雜表情。

    “這不是我們灰霧城的少年天才嗎?這麼多天沒喫,餓了吧?來來來,作爲曾經的兄弟,我來給你送喫的了。”

    來人明顯對冬雲很熟悉,他穿着一身整齊的制服,身後跟着的兩個,長相有些怪異,眼神也不似正常人。

    非要說的話,倒是跟那些被天魔殺死的人類有些相似。

    要知道有些天魔抓住人類之後,並不一定會全都殺死喫掉。

    而是會關起來,慢慢養着,等到了一定時間了,纔會一個個的喫掉。

    按照天魔內部的說法,這叫做養畜。

    是的,就是把人類俘虜當做畜生來飼養着。

    當時灰霧城確實集體遷移走了,但這並不代表圍繞着灰霧城周邊的鄉鎮也一起搬走了。

    事實上在灰霧城的周邊,至少還有十萬以上的人,是還沒來得及走就淪爲了侵略者犧牲品的。

    東雲只是個普通的少年,儘管他確實曾經備受期待,也即將進入灰霧城最好的學府進修,只要畢業,最差也能成爲一名灰霧城衛。

    那樣的話,至少能夠養活他那一家子了。

    很可惜,他並沒有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儘管他只是臨時回了一趟城外的家跟父母道別。

    就在那一晚,灰霧城淪陷了。

    或者說,就在那一晚的前一天,整個灰霧城的人集體搬走了。

    給天魔軍團留下的,除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城之外,剩下唯一有價值的。

    大概就是那些依附着灰霧城生存,卻在最後關頭被拋棄的人們。

    當冬雲發現灰霧城城門附近站着的都是一些怪物的時候,他心中一驚,立刻回頭。

    他想要回家,帶上自己的父母逃走。

    他不認爲以自己的實力,能夠對這些怪物有什麼想法。

    雖然還沒有當上城衛,但這並不代表着他不瞭解這些對人類來說唯一的天敵。

    他還是回來晚了。

    等到他到家的時候,那場近乎發泄的殺戮盛宴已然接近了尾聲。

    當看到自己家門口流出觸目驚心的血跡的時候,冬雲只感覺到一股子氣在他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就這麼突然的爆發開來。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這座位於灰霧城地下城的監獄待了三天了。

    飢腸轆轆,四肢都被穿透傷得很重,不趕緊治療的話,估計以後就成了廢人了。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無論再怎麼鼓動氣息,體內也無半點的水花。

    原先依靠自己勤奮刻苦得來的二級力量竟然在他體內找不到半點痕跡。

    他的力量不見了!

    好在,當他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動用異能的時候,驚喜的發現在他的意識海深處,還有那麼一絲絲可以動用的力量。

    可那也只不過是一絲罷了,這種力量,頂多也就移動個杯子碗筷之類的,派不上什麼用場。

    說到碗筷,他似乎感覺到了飢餓,很強烈的飢餓感。

    同時,他也聽到了那個在他面前的男人聲音。

    那是一個令人厭惡至極的聲音。

    一個原本應該在灰霧城中,跟着一起搬走的混蛋。

    他爲什麼會在這?

    他沒有走嗎?

    由於剛剛甦醒,並不清楚這幾天發生了什麼,儘管眼前的人曾經跟自己有仇,可冬雲還是報了一絲希望,用力的嚥了一口口水,讓自己發乾的嗓子能夠說出話來。

    開口的聲音,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跟個惡鬼一般。

    “你、爲什麼,我父母怎麼樣了?”

    他本想先問對方爲何會在這裏,是不是這灰霧城並沒有被天魔大軍佔領,人類是不是打贏了。

    可一想到那天回到家看到門口的那一大攤血,冬雲立馬就改了主意,抱着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問了這一句。

    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他寧願自己沒有問出這句話,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仇人,並不僅僅只是一名惡少那麼簡單。

    朝文。

    灰霧城一名官員的兒子,他爹是灰霧城的一名中層官員,崗位是後勤處副處長。

    可不要小看這個並不怎麼起眼的官職,實際上,無論是在和平還是戰爭時期,後勤處的權力都是很大的,俗話說的好。

    縣官不如現管,朝易葛就是這麼一個擁有極大權力的現管,而他的兒子,就是此刻站在冬雲面前的那個人。

    “哈?你說什麼?”

    朝文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做了一個非常誇張的表情,居高臨下的看着冬雲,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腦子被打傻了?你的父母?幾天前不就已經成爲了祭品成爲了天人們的美味了麼?難道你沒看見?說起來我都不知道你爲什麼能活到現在,畢竟你當時可是殺死了三名天人大人的,哼哼,要不是天人大人們心胸寬廣,這會你大概連骨頭都不剩了吧?

    朝文喋喋不休的說着,東雲卻只是聽了一句,也只聽懂了一句。

    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而殺死他們的,正是那羣突然襲擊的天魔。

    自己當時一怒之下,當場殺死了三名天魔,然後不知道怎麼就被關到這裏來了。

    至於對面這個人爲什麼會在這裏,不用想,冬雲也能猜到。

    吐出一口含着濃濃血腥味的唾沫,冬雲吐出了兩個字。

    “叛徒!垃圾!”

    “你說什麼?”

    原本處於狂笑狀態的朝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沒想到,自己的眼中釘都成這幅模樣了,還敢跟自己作對。

    還敢罵我!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朝文陰惻惻的笑着,一步步逼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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