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振飛他們公司搞的那個什麼交換機，前景很好？”
明明菊花廠已經窮得借高利貸了，牧喬還肯拿出真金白銀來投資。
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任振飛竟然還拒絕了。
黃國才只是文化程度低，但腦子絕對夠用，要不然也不會在10年之內，就從一個泥水匠搖身一變成了身家千萬的老闆。
所以他很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現在鵬城安裝一部電話要多少錢？”
牧喬沒打算瞞着黃國才，但他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角度問道。
“4000多吧，而且還要排隊等，交了錢之後至少要等兩三個月。”
“那你知道原因嗎？”
黃國才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是因爲安裝電話要交換機，而交換機的成本太高，而且產能不足，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操！”黃國才一聽，頓時就罵了一句粗口。
“那他們要是研發成功了，任振飛豈不是要發大財？”
何止是發大財？
後世菊花廠崛起，併成長爲龐然大物，靠的正是現在很多人還聽都沒有聽說過的程控數字交換機。
“兄弟，這個項目有搞頭哇！”
黃國才拍着大腿叫道，牧喬看了他一眼：“怎麼？你也有興趣想要搞？”
“我？”黃國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自己這一攤子現在都忙不過來呢，再說錢也週轉不過來。”
牧喬有點不相信：“開玩笑吧？你會沒錢？”
“老弟你是不知道啊，房地產這一行太積壓資金了，隨便轉讓一宗土地都要好幾千萬，還要自己墊錢開發。”
“我那點家底根本就不夠看，要不然去年福田那個項目，我就不會找人來合夥了。”
房地產雖然賺錢，但資金投入也比較大，黃國才這種規模不大的建築公司，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資金不足。
這一點，要等到明年，國家相繼出臺預售制度以及住房按揭貸款政策之後，纔會有所好轉。
“5月份福田還有幾宗土地要出讓，要是有錢競標下來……”
說到這兒，黃國才突然回味過來，眼前不是就有一個大金主嗎？
“老弟，要不，你到我們公司來投點錢？”
牧喬疑惑地看着黃國才，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黃國才又說道：“我們公司現在發展得挺不錯，3月份新樓盤開盤之後，還掉銀行貸款，應該也有2000來萬的利潤。”
“老弟如果願意入股，我可以分給你三成。”
牧喬這才反應過來，老黃這是在拉他入股呢。
房地產這個行業，雖然回報率高，但牧喬卻不想涉足。
不說去年房地產熱，今年就會着手控制，接下來的幾年之內房地產行業都不大景氣。
只說房地產行業的種種亂象和黑幕，牧喬就不想去惹一身臊。
作爲一個重生人士，賺錢的門路多得很，他何必要去選這一條註定要麻煩纏身的路子？
所以在沉吟片刻之後，他便委婉地拒絕了黃國才。
“如果黃哥資金喫緊的話，等我申城的股票賣出去之後，可以借給你一些……”
“多的不敢說，一兩千萬是肯定沒問題的！”
“哈哈……那我就先謝謝兄弟了！”
對牧喬的拒絕，黃國才完全不以爲意。
其實他還不大願意別人入股他的公司呢。
他有關係，有路子，公司百分百能賺錢。
別人入股，等於就是來分他的利潤，要不是資金緊張的話，他肯定不會拉人入股。
現在牧喬答應借錢給他，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
牧喬給董紅秀的期限是一個禮拜，但僅僅過了三天，她就拿來了調查報告。
這效率確實夠高，但牧喬卻有些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性和全面性。
“這麼快？”
“你忘了咱們的劉主任了？”
“劉軍？”
牧喬恍然大悟。
劉軍在郵電四所幹了十多年，對郵電系統內通信器材的研發，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關於程控交換機的信息大多是劉主任提供的，另外，這兩天我走訪了郵電局，還去中新公司、菊花廠和長虹廠暗暗調查過。
至於這方面的技術人才，我請燕京的朋友幫我打聽了一下，都寫在報告後面了。”
“行，我先看看。”
牧喬拿起報告，隨意問了一句：
“劉主任現在在不在公司？”
“去傳呼臺測試樣機去了，可能要晚點纔會回來。”
報告寫得很詳細。
對程控交換機的歷史和現狀都有講述。
八十年代初郵電部引進數字式交換機的時候，技術還很不成熟，後來通過跟比利時貝爾公司的合作，才製造出來合格能用的產品。
十年過去，通過大規模商用，技術擴散效果顯著。
郵電部內部研究系統已經培養出來了一批數字程控交換機方面的專家。
1986年，郵電部研究體系經過四年攻關，研製出兩千門的國內首臺數字程控交換機ds-2000；
1991年，信息工程學院研製出了首臺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萬門數字程控交換機hjd04，結束了華國人造不出大容量程控交換機的歷史。
同一年，郵電部郵電十所也研製出來了萬門程控交換機ds-30。
1992年，也就是去年，由航天軍工系統在鵬城組建的國有企業中新通訊也研製出來了2000門的數字程控交換機並順利投入使用。
另外，還有一家鵬城市政府和春城郵電學院合辦的國有企業——長虹通訊也搞出來了2000門的數字交換機，今年已經開始上市發售。
這意味着，數字程控交換機在國內已經是比較成熟的技術，國內有多家單位能夠實現商業化生產。
看到這兒，牧喬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
任振飛之所以敢借高利貸來投入程控交換機的研發，果然是有些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