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順沒訂到座位，我們準備就在這邊喫，大碗居！”
電話裏面聲音有點嘈雜，不時傳來幾個女孩的笑鬧聲，牧喬問了兩遍，才搞清楚這個大碗居在哪兒。
正要叫王亞銘去打車，劉燕明匆匆從崑崙飯店裏走了出來，大聲問道：
“牧總，您要去哪兒？我送您過去。”
“劉總，不麻煩你了！”牧喬連忙擺手道：
“我們人多，一個車也坐不下，反正都要打車的。”
“沒事，碩爺也有車呢。”
正說着，王碩和馬巍都、馮褲子三人也走了出來。
“牧總，我先回單位去向鄭主任請示一下，稍後就給您回信兒。”
馮褲子離開之後，王碩也問道：
“牧總去哪兒？我們先送您。”
盛情難卻，牧喬也就不再推辭，“東四那邊的大碗居，也不知道離這兒有多遠。”
“那可巧了，我們也要去東四！”
“大碗居在東四北街，海馬歌舞廳在東四南街，就幾百米的距離。”
東四位於燕京市東城區中部，歷史悠久，京味十足。
開車的是王碩，馬巍都和牧喬一起坐在後排，車子一邊行駛，他就一邊向牧喬說着街道旁那些衚衕的歷史。
“這是東四三條，這條衚衕裏面以前有好幾戶顯赫人家。”
“努爾哈赤第三子鎮國公阿拜家，外蒙古王車林巴布家，主管皇家糧倉的韓家和赫舍里氏家。”
“這是東四五條，裏面有裕謙故居，還有徐世昌故居……當過大總統那個徐世昌。”
老實說，牧喬對這些不大感興趣，不過，別人一片好心當“導遊”，他也只能“嗯嗯啊啊”地應着。
馬巍都說了些他根本都沒記住。
反而是車窗外一塊一晃而過的招牌引起了他的注意。
“燕京也有房產中介公司了？”
“什麼房產中介，就是個提供換房信息的地方，早幾年前就有了，不過是沒掛牌而已。”
換房牧喬倒是知道。
以前的職工都是由單位分配住房，在燕京、申城這樣的大城市，市民們爲了解決上下班路遠、夫妻分居、孩子上學等問題，在民間開始了“換房”活動。
市民們自發地聚集在一個地方，將自家房屋的情況寫在紙板上，有看對眼的就可以進一步地接觸。
“馬哥，那現在燕京有正規的房產中介公司嗎？”
“應該沒有。”馬巍都搖了搖頭，“現在就只有方莊那一片和亞運村有商品房出售，哪兒養活得了中介公司？”
說起來這個年頭，燕京不說走在鵬城後面，連申城它都還比不過。
申城去年就有房地產中介公司了，燕京到現在都還沒有。
而原因竟然是沒有足夠多的商品房。
牧喬笑了笑，“新房的房源不多，老房子也可以買賣嘛。”
“老房子有房蟲啊，他們整天走街竄巷的，信息靈通得很。”
馬巍都說着，掏出煙來遞給牧喬一支，點上之後，牧喬又問道：
“房蟲是倒房啊還是提供信息啊？”
牧喬呵呵笑道：“是有這個想法，我覺得樓房住得不舒服，想買進大點的院子。”
“不過，我聽別人說四合院要啥沒啥，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熱得像蒸籠，蚊蟲也多，關鍵是上個廁所還得跑外面。”
“要真這樣的話，就只能去買樓房了。”
要只是沒暖氣的話，牧喬覺得自己還能夠承受，畢竟在老家的時候冬天也是燒煤炭的，從小都已經習慣了。
但要是沒廁所的話，那肯定是不行的。
想想冬天大半夜的去上廁所那滋味，他就覺得受不了。
王碩和馬巍都一聽這話，卻都笑了起來。
“誰說的四合院沒廁所啊？”
馬巍都“呵呵”笑道：“你說的那種沒廁所的院子，那以前都是平民老百姓的，要是想上廁所，就去衚衕外面的官茅兒。”
“但那些大戶人家或者達官貴族的院子，全都是有廁所有廚房的。”
“不但有廁所，還分男女，男廁所一般在外院倒座房西角，女廁所在內宅東房北角。”
牧喬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
“我就說嘛，以前那些皇親國戚的，怎麼可能跟老百姓一起去上公共廁所，想想都不大可能嘛。”
搞清楚狀況之後，牧喬對四合院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以後他肯定是要常來燕京的，住的地方肯定要搞舒適一點。
再說他那麼多現金放在銀行，利息還跑不贏通脹，不趕緊買點升值最快的房產，難道還指望留因銀行生兒啊？
“馬哥，王哥，你們倆是燕京的地頭蛇，應該知道哪兒有這種院子賣吧？”
牧喬看着馬巍都，一臉希冀地問道。
馬巍都打開車窗，將菸屁股彈出窗外，又皺眉想了想：
“去年我去十剎海那邊收東西的時候，倒是知道有一進院子要賣，就是不知道現在賣出去沒有。”
“對啊。”王碩插嘴道，“咱們燕京的四合院，大多都在東西兩城。”
“但要買大院子，還得去什剎海！”
“以前那兒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四合院保存得也比較完整，而且買賣也要簡單得多。”
“東四這片也有大院子，但裏面住的人家也多，沒兩年時間您根本談不下來。”
“十剎海啊？”牧喬摸了摸鼻子，徹底動心了。
儘管他上一世只來到燕京兩三次，但他也知道以後十剎海一帶的四合院有多少火熱。
幾千萬就是普通，上億的也不少見，最高的價值十多個億。
現在買的話，幾百萬應該就夠了吧？
“真想買的話，我明天就去幫您打聽一下。”
馬巍都見他那樣子，便明白他的想法。
有錢人，誰不想住得寬敞、舒服點啊？
馬巍都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他從80年代就開始搗騰古玩，這些年買進賣出的也沒少賺。
在他們那一幫子大院子弟中，他也算是個有錢的。
但和牧喬一比，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