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戲服，他就急匆匆地找到李聯傑，一是向他告別，二來也是有點請教的意思。
畢竟，李聯傑到香江闖蕩多年，而他卻連飛機都沒坐過。
“真決定了？”
對於趙聞卓這個小老弟，李聯傑也還是比較欣賞的，但對他南下香江之行，李聯傑卻並不是很看好。
一方面，是趙聞卓的性格太直，情商低，很容易得罪人，在香江娛樂圈那種複雜的環境中不好混。
二是李聯傑對牧喬有點看不透。
偉愷公司的情況他是清楚的，兩個股東都有社團背景，特別是陳惠明還幫過他的忙，李聯傑當然清楚他們有香江黑道上的能量。
但牧喬一個內地人，卻能在偉愷公司佔據絕大多數的股份，而且看他的言行，他在偉愷公司的話語權還很重，沒有被架空的跡象。
他知道牧喬是華騰公司的老闆，有錢，但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牧喬如果沒有社團背景，偉愷公司恐怕最終還是會落到別人手裏。
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現在的香江實在是太亂了！
其它的幫派仇殺之類的他不清楚，也不關心，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和演藝圈內的事情，他卻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前兩年李聯傑和嘉和鬧矛盾，蔡子明出面做他的經紀人，沒多久，就有黑幫的人上門威脅蔡子明交出李聯傑爲他們拍戲。
蔡子明當場拒絕。四天之後，他死在了辦公樓門口。
而李聯傑自己也嚇得連夜飛回內地，直到後來通過朋友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他仍然不敢公開在香江露面。
除此之外，演藝圈中還有許多令人驚恐的傳聞。
譬如周星星的《家有喜事》拷貝被黑幫搶走。
劉得華經紀人被人拿槍威脅拍《轟天龍虎會》。
再譬如程龍被黑幫圍剿、勒索，不得不被離港避禍。
劉家玲被黑幫綁架，拍下照片，引起軒然大波。
梁嘉輝拍《情人》前夜被黑幫強行擄走…
儘管1992年1月藝人反黑大遊行，4個月後，梅豔方卻在歌廳被14k堂主黃朗維掌摑。
一巴掌打下去，三天後，黃朗維慘死，兇手指向“新義安五虎”之一的陳耀興。
而陳耀興做完筆錄，就在澳門被人殘殺。
香江本地演藝圈尚且內卷得如此殘忍，趙聞卓一個內地新人，要想在香江出人頭地，那難度簡直是地獄級別。
所以，在趙聞卓向他告別的時候，李聯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都想好了。”
趙聞卓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興奮，“昨天牧先生又打電話給我，說公司那邊的藝人訓練部馬上就要成立起來，讓我抓緊時間過去訓練一段時間。”
“那挺不錯的。”李聯傑笑着說道。
雖然說香江的電影業起步得比較早，但卻沒有專門培訓演員的學校，唯一的一個藝員訓練班，就是由無線電視臺（tvb）推出的。
至於其它的電影公司，現在連培訓藝人的想法都還沒有。
畢竟挖角比培訓藝員要簡單輕鬆得多，而且大多數的電影公司也沒有那個實力來培訓藝員。
“偉愷公司成立藝人訓練部，說明牧先生是準備在影視圈大展拳腳的。”
“對了，你去了香江，千萬別像在家裏一樣，性子一定得改一改，不要總是鋒芒畢露，圓滑一些，儘量多交朋友，少樹敵人。”
“那邊的人有點排外，你要先做好思想準備。”
李聯傑的話也是有感而發，別說他剛去香江的時候，就是現在，他的日子也不大好過。
排外這種事情哪個地方都有，不過，現在的香江對內地人來說還是國外，香江的電影人對內地的藝人還帶有歧視和偏見。
即使是李聯傑這種已經成名的明星，也難免會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更何況趙聞卓這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
李聯傑是一番好意，趙聞卓也不好和他爭辯，只是點了點頭，說道：
“牧先生讓我過去，這些問題他應該會幫我解決的吧？”
“說得也是，牧先生既然叫你過去，應該會安排好的。”李聯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卓，我等你的好消息！”
“謝謝傑哥！”
次日中午，滿懷憧憬的趙聞卓走出機場大廳，和來接機的王亞銘會合之後，上車迅速向荃灣駛去。
而這個時候，被李聯傑認爲“強龍不壓地頭蛇”的牧喬，正愜意地靠坐在沙發上，聽陳惠明一臉自豪地說着他挖角的光輝事蹟。
有錢到了一定的地步，確實是不分地域的，因爲他們已經有了制定遊戲規則的資格。
“牧生，這個就是盧傑，以前是tvb的製片，後來專門負責培訓新人，我們公司的鄭一健就曾經是他的學生。”
“這位是劉玉芬芬姐。”陳惠明指着旁邊那個40多歲的中年婦女說道。
“她以前在飛圖娛樂做藝人經紀，我把她挖過來做我們的經紀部經理。”
兩人站起身來，向牧喬問好。
牧喬笑着讓他們坐下，然後才向陳惠明問道：
“明哥，你去tvb挖角，邵老爺子難道不管？”
他所說的邵老爺子就是tvb掌門人邵一夫。
“他管？”陳惠明一聽就哈哈大笑道，“全香江人都知道，無線就是爲香江電影行業培訓人才的，所有電影公司都從挖過人，他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
牧喬不解道：“難道他們沒簽合約？”
“當然有籤啊，不過違約金也就是幾十萬而已，溼溼碎啦，我們幫他們賠就行了。”
看辦公室裏所有人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牧喬也就不再糾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