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闆伸手,他身後的夥計遞上個畫軸。

    順手展開,馬老闆道:“大家看看這幅畫,是上次出自隆盛的沒錯吧?”

    衆人仔細看了一會兒,就連梁老闆都正色不少。

    確定無誤後點頭,“沒錯,是我這裏的,怎麼會到你手上?”

    “當然是有人在你這裏買了之後拿我那裏鑑定,所以我才發現了你們隆盛乾的齷齪事!”

    馬老闆掃視衆人,斬釘截鐵下結論,“這幅畫,根本就是假的!”

    在衆人面面相覷不敢置信的時候,他繼續開口,“所以,是梁老闆故意而爲之想要謀取暴利,還是你找來的修復師有問題?亦或是……”

    馬老闆眼裏透着興奮,“這是你們合謀的結果?”

    現場鴉雀無聲,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房檐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在門口形成個小水坑,雨水滴落的聲音清脆悅耳。

    大家都相信梁老闆的爲人,但馬老闆信誓旦旦說這幅畫是假的,梁老闆也承認這畫是從他這裏出去。

    他們突然迷茫,不知道該相信誰。

    現在唯有現場鑑定這幅畫,鑑定結果爲真,才能證明梁老闆的清白。

    如果是假的……

    “呵,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家一同鑑定吧!”梁老闆直接吩咐夥計去拿工具,沒有半點心虛。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不是姓馬的那個廢物!

    這時傅若晴突然站起,“梁叔,不用了。”

    空氣再次安靜,外面的涼風直接吹進來,讓衆人手腳冰涼。

    一衆目光停在傅若晴臉上,他們心也跟着涼了。

    這句話的意思太明顯,難道,真的如馬老闆說的那樣,是修復師做的手腳?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剛看好的東西,可就真不敢入手了。

    馬老闆得意的揚起下巴,聲音裏都帶着暢快,“怎麼?修復師本人直接承認這幅畫是假的了?”

    “放你孃的狗屁!”梁老闆臉黑的似乎能滴出墨來,脫下一隻鞋就朝他臉上砸去。

    馬老闆下意識蹲下,臉色鐵青,“惱羞成怒了?我揭穿你是爲了古玩界的聲譽着想,怕丟臉你就別幹丟臉的事兒!”

    “怕丟臉個屁!老子行的端做得正一口吐沫一個釘,可不像你那麼不要臉,自己靠假貨發家,現在又冤枉別人賣假貨!”

    梁老闆左腳踩右腳,雙手叉腰,咬牙切齒的樣子頗有幾分婦女罵街的氣勢。

    傅若晴卻覺得心裏暖暖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梁叔一秒都沒有懷疑過自己,反而在衆人面前維護她。

    眼看馬老闆還要糾纏,傅若晴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馬老闆,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衆人眼神再次移到傅若晴身上,想聽聽她怎麼說。

    這畫到底是真是假?馬老闆的話是不是可信?

    “若晴啊……”梁老闆一改罵人的粗魯,拽了拽她袖子,面色擔憂。

    “嗤!這是害怕了?敢做這樣的事兒就該想到早晚有這麼一天!只不過因爲我,這一天來的比較早而已!”

    “你!”

    傅若晴攔住還要發火的梁老闆,面對馬老闆時毫不示弱,半點沒有心虛的表現,甚至還有心情笑。

    “馬老闆信誓旦旦的說我們隆盛賣假貨,我倒是想問問,馬老闆真的能鑑定真假嗎?”

    馬老闆得意的揚起下巴,“當然,我暢豐在圈裏的口碑和能力可不輸於隆盛,否則怎麼能看出這是假的?”

    傅若晴點頭,“沒錯,這確實是假的。”

    之前無論馬老闆怎麼說他們怎麼猜測,都沒有傅若晴親口承認來的震撼。

    “梁老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隆盛真的賣假貨?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看來今天的寶貝帶不回去了。”

    ……

    梁老闆擰着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好的賺錢日子,怎麼就被搞砸了?

    馬老闆得意,“傅師傅這是親口承認了!梁老闆,這回你總該沒話說了吧?”

    大廳裏吵吵嚷嚷,客人們衆說紛紜,有相信馬老闆的,也有堅持站在梁老闆這邊的。

    只聽傅若晴話鋒一轉:“可這幅假畫,並不是隆盛賣出去的那幅。”

    她的話就像個炸彈投在平靜的湖水裏,瞬間炸開,炸的在場的人腦子一片漿糊。

    特別是馬老闆,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剛剛梁老闆可是親口承認了這是你們這兒出去的畫,傅師傅是不是忘了?”

    傅若晴淡笑,依舊不慌不忙,彷彿什麼事兒都不能影響到她。

    “這幅畫當初破損的厲害,是我親手修復的,馬老闆覺得我能認不出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觀衆們徹底懵了,所以梁老闆到底有沒有賣假貨?

    今天他們的寶貝還能不能帶回去?

    傅若晴也不廢話,直接回她工作室拿出個筆記本。

    翻開一頁呈現在大家面前,“這是當初我修復這幅畫時的記載,哪裏破損哪裏用了什麼方法修復,修復後是什麼樣子全都在這裏,要是大家不信,可以現場對照。”

    傅若晴有個小習慣,就是屬於過她的東西都要留下記號,這種記號不固定,可以是各種形式,但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出來。

    這也是爲什麼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幅畫是假畫的原因,因爲這上面壓根就沒有自己的記號!

    她可以一眼看出來,其他人不能,但現在有了對照,很容易就能區分開來。

    “這幅畫跟本子上記載的不一樣!”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語氣中隱隱帶着激動。

    這就說明馬老闆在撒謊,梁老闆根本沒有賣假貨,這一切都是他爲了打壓梁老闆所使的手段!

    馬老闆臉色漸漸陰沉,“這、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難道我這筆記可以未卜先知不成?”傅若晴歪頭淺笑,竟然跟汀汀下意識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祁胤只覺得心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眼帶溫柔,不知不覺間脣角高高翹起。

    “馬老闆,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梁老闆也不氣了,臉上帶着嘲弄,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鄙視。

    “不可能!這不可能!”馬老闆死死的盯着那幅畫,怎麼都不肯相信自己居然鬧着這麼大一個笑話。

    “什麼事兒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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