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妤最近打算在府上辦一個小型宴會,類似於現代的轟趴,邀請京中各路名流來參加,她親自把關宴會上的食物,第一步先打出名聲,但她現在恰恰就卡在了第一步,她沒錢。

    每次想到這個悲傷的問題,她就在心裏把葉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恨不得立刻衝到葉晨和王丞相面前要錢,可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筆錢是她扳倒葉晨最重要的一步,此時還不是討要的時候。

    正一籌莫展時,紫菱進來趴在她的耳邊,小聲道:“殿下,京城裏在傳,一個被你改良過菜譜的廚師被雲夢樓挖走了。”

    “啊?”梁妤只改良過一道菜,那被她改良過菜譜的廚師,只能是那個做桃木烤鴨的廚師,她問紫菱:“這個廚師是不是做過一道桃木烤鴨?”

    紫菱現在是梁妤在京城的耳目,梁妤派她遊走於京城各種人員密集場所打探消息,紫菱仔細回想,模擬兩可地答:“他好像是做過烤鴨。”

    梁妤正欲讓紫菱再去詳細打探一番這人的信息,張管家拿着一張請帖走了進來。

    “殿下,雲夢樓的老闆給您下的請帖。”說罷,他小心擡眸看着梁妤,不大的綠豆眼中充滿了好奇。

    “知道了,”梁妤按捺住內心的喜悅,面無表情地接過請帖,隨後又對着紫菱說:“不必再去打聽了。”

    待屋中只剩梁妤一人是,她終是沒有忍住,高呼一聲,“yes!”

    這個請帖真是梁妤的及時雨,它代表着梁妤受到了京城餐飲業第一人的認可,有了這份認可她以後就可以在京城各大餐館橫着走。這就相當於現代一家米其林三星的主廚給一個岌岌無名的小美食家下了請帖,告訴她你改良的菜很棒,我非常喜歡,想坐下來和你聊一聊,以後你就做我們餐廳的御用點評人,可以第一批試喫我們的新菜

    打住,梁妤停止了自己漫無邊際的幻想,人家在請帖上只說了很感興趣想要聊一聊,她想得越多,期望越大,最後失望也會越大,還是放平心態吧,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件好事。

    但此時此刻,梁妤心裏最想做的竟然不是想想過幾天怎麼拍馬屁,而是告訴謝道年這個好消息,她太想看看那個自大傲慢的人,此刻臉上震驚的表情。

    你不肯幫我又如何?我還是靠自己的本事和雲夢樓的老闆牽上了線。想到這裏,她喊來了紫菱,“你去定遠侯府給謝小侯爺傳個話,就說沒有你,本宮照樣可以。”

    謝道年今天在大理寺忙了一天,前腳剛踏進家門,後腳侯府的老管家就敲門進了他的屋裏,“小侯爺,公主府剛剛派人來傳話了。”

    謝道年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梁妤不會發現

    老管家接着說:“那個叫紫菱的小丫頭,說她們殿下說,沒有你,本宮照樣可以。”

    謝道年一口茶噴在老管家的臉上,是他低估了梁妤清奇的腦回路,這人被下請帖後不想原因,竟然第一時間跑到他面前耀武揚威。

    虧他還煞費苦心地把那個廚師挖到了雲夢樓,就怕梁妤懷疑,結果是他想多了。梁妤怎麼能那麼自信,又那麼可愛,謝道年的臉上浮出一道寵溺的笑容。

    被噴了一臉的老管家懵逼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主子傻笑,出言提醒,“小侯爺,你打算怎麼回長公主?”

    謝道年想了片刻,說:“拿紙筆!”

    在巨大的宣紙上,謝道年行雲流水寫道:“祝殿下旗開得勝,萬事如意。”

    寫好吹乾後,他囑咐老管家:“務必快速將信送到公主府。”

    老管家應下後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定遠侯府和公主府就在一條街上,你們二位有什麼話不能坐下說,非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傳信,蹉跎府上的下人。

    梁妤收到謝道年的信後,第一時間屏退下人,她怕自己大喊大叫有損在府中的形象,畢竟謝道年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觸動她的憤怒點。

    小心翼翼地打開厚厚的信封,只見信封裏只有一張被反覆摺疊的宣紙!?因爲這張宣紙的尺寸過大,被摺疊後放進信封,讓人誤以爲它異常的有內容,但梁妤將這張紙翻了又翻後確認,這張大到嚇人的紙上面真的只有十一個字。

    祝殿下旗開得勝,萬事如意。梁妤在嘴中默唸了十幾遍,甚至設想過謝道年用一種特殊墨水將真正的內容隱藏了起來,卻也不敢相信謝道年對她欠揍的炫耀,只給出了一句簡單的祝福語。

    謝道年一定是明褒暗貶,是文學中常見的暗諷手法,梁妤用自己淺薄的語文知識揣測着,反正不能是她在家裏耿耿於懷,對方卻風輕雲淡,感覺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顯得她好像在無理取鬧。

    “紫菱,”梁妤將紫菱喊了進來,把大紙遞過去,“找一個手藝好的師傅,將這幅字裱起來,掛在我的寢殿裏。”

    紫菱疑惑,梁妤解釋道:“字寫得不錯。”她要天天看這十一個字,把它們刻在腦子裏。

    很快就到了雲夢樓老闆與梁妤約定好的見面日期,爲了展現自己的專業性,梁妤特意沒有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選擇了一條黑色緞面材質的裙子,把她的氣場拉到了兩米八,立挺的材料,使她的腰臀比凸顯到了極致,除了熱沒毛病。

    在髮型上她則選擇了丸子頭,也就是古代最簡單的道姑頭,在丸子頭的四周用珍珠串加以點綴,簡單而不失精緻。

    妝容爲了追求氣勢,梁妤用手中僅有的化妝工具,打造出類似於現代的小煙燻妝容,搭配鮮豔的大紅脣,脣紅齒白,明豔大氣。

    “殿下,這樣打扮是否有些過於老氣?”和所有的長輩們一樣,玉竹最喜歡梁妤穿粉色,化淡妝,打扮的越年輕越好。

    紫菱卻是站在梁妤這邊,反駁道:“姑姑,殿下這樣纔有長公主的氣勢,況且殿下的臉放在這裏,怎麼都不會顯老氣的。”

    “就你嘴最甜。”梁妤起身,“到時間了,走吧。”

    三人一同來到雲夢樓門前,梁妤看着這個前幾天將自己拒之門外的地方,充滿了雄心壯志,剛準備大張旗鼓地走進去,卻被告知,“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老闆只請了您一個人,所以只能您一個人進去,這二位必須留在門外等候。”

    這老闆的架勢比她還大,梁妤內心稍微有點犯怵,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她平復了一下內心,對紫菱和玉竹說:“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在門口等我就好,我很快出來。”

    接下來,梁妤就被小廝領了進去,她又開始擔心自己穿的太厚,雲夢樓地勢複雜,她走出一身汗可怎麼辦時,小廝卻帶着她走到一部電梯旁,不,準確的說,是一個利用人力的輪滑裝置——轆轤。

    梁妤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小廝講解道:“這是我們老闆做的機關,這個機關直通我們老闆的書房。”

    這個老闆不僅是個生意人,還是個手藝人,梁妤對雲夢樓的老闆愈發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二人坐着機關平穩地上升到了最頂層,最頂層的構造很簡單,長廊盡頭有一扇不大的門,小廝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只能帶到這裏了,這個地方未經允許,我們是不能進來的。”

    梁妤只能一個人走過去,敲了敲門,屋內傳出低沉沙啞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前,梁妤沒有想到小小的一道門裏竟然別有洞天。房間的大小大概和梁妤的寢殿一般大,整體風格偏昏暗,一排排排列整齊的書架上陳列着各式各樣的工具,有碩大無比的扳手,也有手掌大小的小錘子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正中央那棵參天大樹,直接頂到了房梁,樹的矮枝葉上擺滿了夜明珠,照亮了樹下的紅木書桌,男人臉上猙獰的面具在柔和的光源下泛出些許詭異的色彩。

    想必這就是雲夢樓的老闆了,梁妤走近,“雲夢樓老闆,久仰大名。”

    “見過公主殿下,”他起身行禮,反問梁妤,“殿下今日見識了這般多,還認爲雲夢樓是一個飯館,我只是一位普通的老闆嗎?”

    梁妤嘴角上揚,“自然不是,或許本宮應該叫你雲夢樓樓主?”她突然話鋒一轉,“但本宮不管你是樓主還是堂主,在本宮眼裏你就只是一個飯館的普通老闆,是本宮的伯樂。”

    “哈哈哈哈哈,”從面具下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與梁妤面前這張醜陋的面具不甚吻合,“百聞不如一見,殿下果然爽朗。”

    他能從哪裏聽聞梁妤呢?必然是好友謝道年的口中,也不知道謝道年在他面前怎麼編排的,梁妤沒有忍住問了出來,“不知謝小侯爺是如何介紹本宮的呢?”

    “介紹?”男人猶豫片刻,很是認真地說:“他說,殿下是他見過最不一樣的女子,獨特到整個大梁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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