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陽毒辣,本是該午休小憩的時辰,丫鬟們都已屏退,只留她一人在屋內。
興許是早上起來的晚了些,如今用過午膳,她也毫無睡意。
可能是閒來無事,她索性坐了起來,望着眼前的景緻發呆。
遙想當日,她還在青樓受苦,沒成想,天上居然掉了這麼大一個餡餅。
鳳舞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如今全靠這個孩子,自己竟然不但能攀上莫玉這條大船,如今還能名正言順的嫁入神英堂,當上少堂主的夫人。
這是何等尊貴之事。
多少女人想要而要不到的東西,自己竟然唾手可得。
鳳舞想到這兒,不由得掩嘴笑了起來。
她堅信,自己的好運終於到了。
雖然前半輩子苦了點,可這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卻是被自己牢牢攥在手裏。
它就是煮熟的鴨子,板上釘釘。
再也不會跑掉了。
只不過,馬上就要和風甜甜成親了。
鳳舞的眼前浮現出了那人的臉龐。
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平心而論,風甜甜的容貌俊秀,世間少有,的確算的上美男子。
可他那性子,鳳舞想到他那傻乎乎的笨拙模樣。
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像她這樣久慣風月的女子,自然更傾心莫玉那樣的情場老手了。
風甜甜雖然貌美,可卻毫無風情可言。
對她而言,這樣的傻白甜實在是食之無味,少了些情趣。
如今一旦成婚,只怕日後要和風甜甜這呆頭鵝朝夕相處了,與莫玉見面的機會只怕更少。
鳳舞想到這兒,心中不由煩悶起來。
她將手中的繡帕丟在一旁,一個人獨自生起氣來。
“姑娘大喜將至,不知爲何,如此愁眉苦臉。莫非,心中懷有心事?”
只聽得一個清脆的女聲從紗帳後緩緩傳出。
鳳舞心中一驚,她捂住心口,向後看去。
只見一個模樣秀麗的女子端正而出,正是李桃子。
鳳舞向後猛退好幾步,她正想叫出聲來。
李桃子一個箭步上前,從背後摟住她,瞬間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小聲言道:
“姑娘不要聲張,我知道你和莫玉的事,你若大聲叫喚,只怕你們的祕密,就瞞不住了。”
鳳舞的眼瞳驚恐起來。
李桃子繼續言道:
“我知你懷的是莫玉的孩子,倘若你現在叫出來,我敢保證神英堂上下皆會知曉此祕密,只怕你們倆,不對,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鳳舞的肩膀劇烈抖動起來,李桃子趁機言道:
“如果你同意安安靜靜的和我談談話,你就點點頭,我馬上鬆開。”
鳳舞的頭如搗蔥般點了起來。
李桃子這才放心,她緩緩鬆開手。
鳳舞用力掙脫她,退後好幾步,她眉眼緊張,捂住心口,急急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桃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她隨意拿起桌上的一方糕點,往嘴裏一喂:
“誒,這個真好喫。”
“你不喫嗎?”
鳳舞推開她遞來的手,搖了搖頭。
李桃子笑道:
“這麼好喫的東西都不肯喫,姑娘真是好日子過夠了啊。”
鳳舞聽出她話裏有話,剛剛只是事出突然,所以才讓她失了方寸。
可她終究在青樓浸潤了許久,這待人接物之道自是一流。
如今緩下神來,這人的精氣神倒也回來了。
鳳舞大大方方在李桃子旁邊坐下,恭敬的爲她添了添茶盞,言笑晏晏道:
“姑娘笑話了,我是個苦命人出身,自然比不得姑娘這般清新脫俗,雅緻可人。我呀,就是個服侍人的命。我不喫,不是對姑娘不敬,而是隻想伺候姑娘好好用這茶點。”
鳳舞雙手恭送而上。
李桃子接過她奉來的茶,輕輕的喝了一口。
鳳舞見她不排斥自己,繼續示好道:
“不知剛剛姑娘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其實也只是被嚇着了,剛剛頭昏腦漲,聽得也不太那麼清楚,只怕是姑娘誤會了。”
李桃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哇,這心理素質,不愧是能混到花魁位置的人。
厲害,果然厲害。
李桃子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渣,正色言道:
“鳳舞姑娘,我來是來幫你的。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兜圈子,我就直說了吧,你和莫玉有染的事,是你馬上要成親的夫婿風甜甜親口告訴我的。這下你明白了吧。”
鳳舞的眼瞳瞬間放大。
她險些扶不穩桌子。
什麼?那個傻白甜竟然知道了這件事,奇怪,自己一直以來瞞的非常好,他是怎麼知道的。
更何況,倘若他知道了,爲何竟然還願意心甘情願娶自己?
這不是天大的矛盾嗎?
鳳舞看向李桃子,她腹中滿是狐疑。
李桃子一邊喝着茶,一邊繼續輕描淡寫的言道: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在想,倘若我說的話是真的,爲什麼你還能安安穩穩的在此處養胎,早就該被神英堂的人亂棍打死纔對,是吧?”
鳳舞低下頭去。
很顯然,她的心事被說中了。
須臾片刻之後,她擡起頭來。
“你怎麼證明,你是風少爺派來的?”
還在這兒給我鬥心眼?
李桃子覺得自己真是英明睿智,從風震那裏離開之前,自己找風甜甜索要個信物這件事可真是作對了。
她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塊玉佩。
在鳳舞面前晃了晃。
鳳舞見到這玉佩的瞬間,頓時如泄了氣一般,三魂沒了氣魄。
她口中喃喃自語道:
“原來,你竟是他的心上人。”
李桃子看着鳳舞,心中暗暗失色。
什麼鬼,本來是讓風甜甜隨意掏一個證明即可,但眼下看起來,這好像不是隨意掏出來的玉佩吧。
鳳舞看着那塊玉佩,表情悽楚道:
“當日我曾向風公子討要過這塊玉佩,可他說,這是他至情至性之物,將來是要送給他真正喜歡的人,就算他要和我成親,可這塊玉佩,也不能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