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之神赫利俄斯,光輝璀璨的主神,此刻端坐在綠寶石打造的王座上,他周身散發着滾燙的熱浪,讓年幼的法厄同無法接近。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笑話。
太陽之神的孩子無法抵抗太陽的熱浪。
也怪不得年幼的法厄同會遭到所有同齡人的嘲笑,不過一切到現在已經要結束了,法厄同如是想到。他會讓自己的父親證明,自己是光輝的太陽之神的孩子。
於是他踏入華美的宮殿,該說不說,太陽之神不愧是奧林匹斯的主神,在那高高的、華麗的、綠寶石點綴打造的王座旁邊,除了光輝璀璨,讓人無法直視的太陽之神之外,還有另外的許多文武神明,如臣子一樣排列在左右。
左邊分別是雄健的日神、美麗的月神、智慧的年神、蒼老的世紀神等;另一邊則是四季神:春神年輕嬌豔,戴着花項鍊,如花朵般含包待放;夏神目光炯炯有神,披着金黃的麥穗衣裳,如玫瑰般熱情如火;秋神儀態萬千,手上捧着芬芳誘人的葡萄,似熟透的水蜜桃一樣動人心魄;冬神寒氣逼人,雪花般的白髮顯示了無限的智慧,清冷的矗立在原地。
年幼的法厄同,可憐的太陽之神的孩子,從未見過如此華麗的儀仗,一時間被驚的幾乎呆住。
“這就是我的父親嗎?光輝璀璨的赫利俄斯,行走在廣天之上的太陽之神?”
法厄同喃喃自語,被光輝的赫利俄斯的氣勢所攝,忍不住心馳神往。
赫利俄斯睜開智慧的神目,看向面前的小不點兒,頓時驚訝的叫出了聲:“瞧瞧這是誰,這不是我可愛的孩子,機敏的法厄同嗎?”
“你知道我?”法厄同驚訝起來,再來這裏之前,他甚至不確定赫利俄斯究竟認不認他。
更不確定高高在上的太陽之神會不會記得他。
現在看來,一切都如自己期望的一樣,他果然是太陽之神的孩子。
赫利俄斯道:“我怎麼能不認得你呢,我可愛的法厄同,每天駕駛太陽神車飛過你的家門,我都要看你一眼,我的孩子。”
“太好了,我以爲母親都在騙我,原來我真的是您的孩子,太陽神之子。”法厄同高興的說
“是的,是的。你的母親並沒有騙你。”赫利俄斯睜開智慧的眼眸,其中倒影出法厄同年幼的身影,他問道:“我的孩子,什麼風把你吹到父親的宮殿來了?”
“尊敬的父親,”年幼的法厄同回答說,“因爲大地上有人嘲笑我,謾罵我的母親歐呂娜。他們說我自稱是天國的子孫,其實不是,還說我是雜種,說我父親是不知姓名的野男人。所以我來請求父親給我一些憑證,讓我向全世界證明我確是你的兒子。”
“我知道,這很刻薄,很無禮,但是我的整個人生都和你有關,”法厄同說,他的內心被驕傲和憎恨燒灼得太久太久了,“一直以來,母親都在跟我說偉大、耀眼的赫利俄斯的故事,說那金色的天神,我那光芒四射的完美的父親。可……
可……可是你從沒來看過我們,也從沒邀請我們去過任何地方,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麼,我想要駕馭你的馬。”
“我的馬?”赫利俄斯有點沒聽明白,“駕馭它們?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要駕着太陽馬車橫跨天際,就在明天。”
“啊,這可不行,”赫利俄斯臉上掠過一絲微笑,“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別傻了,這件事誰都做不了。”
“你發過誓的!”
“法厄同,敢於夢想做這件事就已經非常勇敢和了不起了。但是,除了我,誰也不能駕馭我的馬。”
“你以冥河的水發過誓的!”
“但是真的,就連宙斯都無法駕馭它們!它們是世上最強壯、最狂野、最任性、最難駕馭的駿馬,而且它們只聽從我的指令。所以,不行,你不能提這種要求。”
“可我已經提了,並且你也發過誓了!”
“法厄同!”其他天神若是聽到赫利俄斯竟然用這種乞求和絕望的語氣講話,肯定會大喫一驚。“算我求你了!別的任何事都可以,黃金、食物、權力、知識、愛情……只要你想要,我都能讓它們永遠屬於你。但這件事不行,絕對不行!”
“我提出了要求,而你也起了誓。”固執的法厄同回答道。
赫利俄斯垂下金色的頭顱,心中暗罵:唉,天神總是嘴太快,而凡人又總是做些愚蠢的夢,他們怎麼都不懂得吸取教訓呢?
“好吧,那咱們去和我的馬見見面吧。不過記住一點,”光輝耀眼的赫利俄斯邊說邊領着他來到馬廄附近,法厄同聞到了越來越濃重的馬的氣息,“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而且我決不會因此小看你。說實話,那樣我反而會更加看重你。”
太陽之神走近時,四匹長着金色鬃毛的白色駿馬立即踏着步子在馬廄中走來走去。
“嘿,皮洛尹斯!好啦,弗來工!噓,噓,阿厄俄斯!安靜點兒,阿厄同!”偉大的赫利俄斯輪流喊着它們的名字,“好了,過來吧,孩子,讓它們認識認識你。”
法厄同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馬。它們的眼睛閃着金光,踏在石板上的馬蹄火光四濺。法厄同心中充滿敬畏,也突然感到一絲恐懼,但他假裝那是因過於期待而造成的緊張。
宏偉的黎明大門前,巨大的金色雙輪馬車整裝待發,四匹駿馬即將被套上去。一位身着橘黃色長袍的嫺靜女子與法厄同擦肩而過。她身上有一股叫不上名字的香氣,令法厄同喜歡得頭暈目眩。
“那是厄俄斯,”赫利俄斯說,“她很快就要打開大門了。”
法厄同對黎明女神厄俄斯瞭如指掌,知道她被稱爲“洛多達克堤羅斯”,即“玫瑰色的手指”,她甜美、溫柔,廣受愛戴。
法厄同幫助赫利俄斯把駿馬牽到車頭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