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的車伕駕來了馬車,池魚直到上了馬車纔想着問起他們此行是要去哪裏。
“去花滿閣。”沈羽回道。
“花滿閣?可是玉生煙不是在風花雪月樓嗎?”池魚不解。
風花雪月樓是青鳥情報的主要來源之一,不同於其他青樓,風花雪月樓裏都是清倌,平日裏只做歌舞營生,不做皮肉生意。
裏面的清倌都是青鳥的一員。每日負責蒐集客人口中的消息。再統一進行整合查證。
她們以前大都是街上的乞丐,以及貧苦人家買賣的女兒。沈羽給了她們一個餬口的營生,教了她們一技之長,也不逼着她們賣身。也給了她們強大的庇護。以後若是不想做了,可以選擇離開,或者去做青鳥裏的其他事情。
而玉生煙不但是風花雪月樓的樓主,更是位於京城名伶之首。歌舞才藝皆是一絕。
沈羽解釋道:“花滿閣是青鳥近些時日爲了擴大消息來源新開的。花滿閣的花魁今日第一次登臺露面,卻因臨時接了任務,只能由玉生煙先代替她走一遭。”
池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花滿閣裏鼓樂齊鳴,佳人輕歌曼舞,賓客盈門,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池魚與沈羽一進門,便被花娘招呼着去了二樓落座。
因着今日花魁登臺,二樓此時也人滿爲患。
兩人剛剛落座,便聽見一旁幾個公子哥大聲議論着什麼。池魚聽了幾句好像聽到了她的名字,她悄悄站到幾人身後,靜靜聽着幾人的話。
“聽說池家的母夜叉回京了?”
“誰”
“郎城郡主,池魚啊。今日還在早朝大出風頭,被陛下封了將軍,予了官職。”一個藍公子哥回道。
“她?一個女子封了將軍?還入朝爲官?你喝多了說胡話呢吧!”另一個紅衣公子哥反駁道。
剛剛那個藍衣公子哥不樂意了,“你說誰說胡話呢?我爹今日下早朝回來與我說的。京城都傳遍了!”
“天哪!這有悖倫常啊!”紅衣公子痛心疾首地感嘆道。
“那也無用了,誰敢違抗聖旨?不過我聽說她虎背熊腰長得奇醜無比。”藍衣公子哥又道。
紅衣公子驚道:“不會吧?她哥哥池謹長得可是一表人才。”
藍衣公子哥反駁道:“你傻啊,你看那些武將哪個不是五大三粗的,她自小習武,定是壯碩無比,這樣的女子能好看到哪去!我看啊,估計是嫁不出去嘍。”
“你說的有理。你說她回來嫁不出去不會要招婿吧!我如此風流倜儻,她看上我怎麼辦?”
“就你?十個都不夠她打的。要我說……”藍衣公子嗤笑一聲,卻還未等他說完,便被池魚打斷。
池魚玩味地開口:“你們是在說我嗎?”
幾個公子哥驚恐地回眸。藍衣公子哥尤爲驚懼。看來又是幾年前受過池魚這個混世魔王荼毒的可憐人。
當年池魚可是京中一霸。當年池簡被先帝打發去國子監教授馬術,池魚自五歲起便隨着京中的公子哥們一起學習。因着她是唯一一個女孩,那些公子哥總喜歡欺負她,她便張牙舞爪地打回去。
池魚眯了眯眼,仔細打量着藍衣公子,若有所思道:“我見你挺眼熟的……”以前是不是被她打過。
“沒沒沒,沒見過。”藍衣公子連忙接道。雖然池魚穿着男裝,但這與池謹十分相似的眉眼他還是認得的。這就是池魚。
池魚笑意盈盈,美眸波光流轉,“說謊可不是好習慣哦。”
少女桃腮杏面,巧目盼兮,天姿國色。其他幾個公子哥嚥了咽口水,驚歎道:“池魚原來長得這般好看。”
“小年。”沈羽看着幾個因着池魚美貌目瞪口呆的公子哥微微皺眉,“花魁要登臺了。”
池魚向一樓望去,絲竹聲嫋嫋響起,輕歌曼舞的花娘已然不見,空中落下絲綢花瓣,玉生煙即將登臺,她也不欲與他繼續糾纏,臨走前她低聲對藍衣公子道:“我想起來你是誰了。工部尚書獨子徐知遠。你等着。”
徐知遠驚恐地望向池魚,池魚回他嫣然一笑。
沈羽也回眸意味深長地看了藍衣公子一眼。徐知遠頓感不妙,連花魁也顧不上看了,連忙逃離這是非之地。
絲綢花瓣漫天飛舞,空中落下彩綢,一綴滿鮮花的鞦韆緩緩落下,女子玉手輕握,美目盼兮。
她身着一襲煙紫色羽衣,身上綴滿朱玉,半露香肩,她玉足微擡,落在臺上。
她裸着玉足,隨着她的動作露出半截纖細的腳踝。臉上覆着丁香色的面紗,伴着她的呼吸輕揚,一雙勾人的狐狸眼淡淡向臺下一瞥,看客們立時激動起來。
她衣訣飄飄,舞步蹁躚,身上的環佩相擊,悅耳清靈。她像是一隻在百花叢中舞動的彩蝶,又像是一隻勾人墮落的妖狐。
池魚的魂魄都好似被她勾去。目光在她的身上流連輾轉。
沈羽見狀,不禁輕咳一聲,妄圖勾回池魚的思緒。卻沒想到池魚連一點目光都不捨得施捨給他,依舊神色癡癡地看着玉生煙。
沈羽看向玉生煙的目光越發不善。他本想着池魚素來喜歡湊熱鬧,便帶着她來了花滿閣,卻沒想到會造成如今的狀況。十匹馬都拉不回她的目光。他後悔了。
直到玉生煙舞畢,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她見沈羽面色有些奇怪,卻只當他也是沉迷於玉生煙的舞姿,沒有過問。
花滿閣的閣主走上臺去,目光在衆多看客的臉上轉了一圈,輕笑着開口,“今日是我們婉兒第一次登臺,她今晚將要會在坐的公子中選出一人,共進晚餐。”說着,遞給玉生煙一把丁香色的羅扇,“不知道,今晚會花落誰家呢?”
玉生煙接過羅扇,魅惑的目光輕輕掃過衆人,最終定格在二樓的池魚身上,她嫣然一笑,拈着羅扇,輕輕一拋,羅扇穩穩落入池魚的懷裏。
閣主笑道:“看來,是這位面生的小公子了。”見池魚愣着,又道:“小公子愣着做什麼呢?快快下來呀。”
池魚回過神,連忙起身,走到玉生煙身旁。沈羽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玉生煙媚眼如絲,擡手勾住池魚的衣領,緩緩將她勾上前來,藉着身子的遮掩用她那玉筍一般的手指戳了戳池魚的胸口,她附在池魚的耳邊,吐氣如蘭,朱脣輕啓,笑着調侃道:“不錯嘛,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