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猛的從何謹川懷中竄起，撲到惡鬼腦袋上，對着惡鬼的臉一頓抓撓。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能不能救下反派，但是她不能看着反派死。
司沐發了狠，平日裏被反派修剪平整的爪子硬生生撓破了惡鬼的臉，將它掉在臉上的眼球扯斷，把它臉上的肉撕扯下來，甚至動上了嘴。
一口咬掉惡鬼臉上的腐肉，不管有沒有用，只要惡鬼放開反派就好。
這惡鬼雖然不怕受傷但卻擁有痛覺，小狐狸對它造不成傷害，可耽誤它進食使得它無比憤怒，比砍成兩半受更生氣。
鬆開抓着何謹川頭的手，惡鬼發出一聲壓抑又尖銳的叫聲，它一把抓住狐尾把白狐從頭頂扯下，另一隻手插進白狐胸膛用力，將狐狸的內臟掏空。
司沐抽搐了兩下，瞪大眼睛，被丟在草地上，正好落在何謹川的視線裏。
她看到了反派嚴重的不可置信，看到了那雙血眸中有奇怪的火焰熊熊燃燒，有鮮血從反派眼中流出。
反派上次哭還是修真大會的時候，那個時候流的是眼淚，這次流的卻是鮮血。
司沐知道對方一定難過急了，她想告訴他，她沒事，她甚至一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可是她只能看着他，什麼也做不了。
她看到了反派握緊雙手，她的視線和意識逐漸模糊，她想說：沒事的，大不了我回公司了再回來找你，在偷偷溜回這個世界。
小狐狸的生機徹底消失了！
何謹川仰天崩潰的大喊，他身上青筋暴起，血紅的魔紋變的漆黑，月光落在上面便被吞噬不見，頭頂烏雲聚集，電閃雷鳴。
那厲鬼殺死司沐之後重新朝着何謹川攻去，目標是他的胸口，它想將那顆充滿憤怒的心臟掏出來，只即將觸碰到何謹川的衣物時，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空落下，擊飛厲鬼。
飛出去的厲鬼慘叫一聲，擡頭看向天空，隨後轉身逃走。
厲鬼離開後，何謹川成了雷電唯一的攻擊目標，無數的姿色閃電落到他的頭頂，電流在他身體中流竄。
終於，何謹川支撐不住，整個人爬倒在地，他滿口都是血，依舊咬緊牙關往前爬，知道將小狐狸的屍體抱進懷中，見掛在小狐狸肚子上的內臟給她小心翼翼的塞回去。
他護着白狐的屍體，不讓雷電擊中，還給白狐使了一個清潔術，因爲他的小白喜歡乾淨啊。
將小傢伙摟在懷裏，何謹川閉上眼睛，任由閃電擊打。
其實就這樣結束了也好，他一生無光，用一千年的屈辱折磨換來這十年也挺划算的。
小狐狸死了，他就去找小狐狸，黃泉路上免得小傢伙被人欺負。
說來也是自己連累了小白，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也許小白還是鎮魔塔外乾山上無憂無慮的小白狐，說不定還可以修煉化形成人。
而不是這樣草草結束一生。
小白，你可知我生來天煞孤星，連本應該同我最親的父母都一心想我去死，可是……
以前他還會恨，他是做錯了什麼，這個世界容不得他？
後來他好像明白了，也許會千年後，他會拐走那隻這個世上最好的狐狸。
瞳孔開始渙散，何謹川好像看到了小白，它搖晃着剛長出來的尾巴，得意的朝着他炫耀……
恐怖的滾滾，黑雲低低壓着整個山頭，如同天空塌下來的前兆。
一束紅光化箭飛進樹林，落在天雷之下。
紅光散去，一個身穿月白長袍的男子站在何謹川身邊。
那雙漆黑的眸子印不出光，慢慢的掃視了一眼何謹川，隨即長嘆一聲，擡手撐起一道堅固的屏障，擋住所有的天雷。
何謹川最後的記憶是紫色的閃電，悽慘死去的白狐。
“哈！”
猛一口氣，何謹川坐了起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胸腔裏是“噗噗”的跳動聲。
他還沒有死？
小白！小白呢！
“嘎吱”一聲，是門被推開的聲音，何謹川眼底閃過陰狠，有什麼東西碎裂。
端着藥進門的白衣男子轉頭，看向被魔氣拍成碎渣的木門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恢復如常走到牀邊：“你身上有傷，不宜動氣。”
何謹川耳朵動了動，沒有說話。
白衣男人在牀邊的木凳上坐下，將要放在牀邊的櫃檯上，隨後把肩上的白狐放到何謹川懷中。
“方向吧，你的小靈寵還沒有死。”
“這小東西可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上古兇獸九尾，九尾有九命，修的九尾即可飛昇成仙。”
“這小東西已經斷了一尾，雖然活着，卻斷了仙緣。”
抱住小狐狸，何謹川摸向白狐的尾巴，果然只剩下一尾，他神色放鬆下來，問：“是前輩救了我們？不知前輩尊姓大名，日後晚輩定當報答。”
聽地方問起出處，白衣男子嘴角上揚：“月仙門滄溟是也，報答就不用了，我已經帶你們離開了鬼域，待傷好之後你們自行離去就是。”
“只是——”
“你在鬼域強行渡天劫，魔氣逆行，以後可就再也看不見了，不過如今你已是元嬰修爲，想來對你也不會有影響。”
“嗯，我已經知曉。”何謹川低着頭輕輕的撫摸懷裏的白狐，白狐配合的蹭着他的手掌。
還活着，還能見到小白，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滄溟看着坐在牀上的人，搖了搖頭，不在多言，直接起身離開。
天命孤煞，可悲可嘆。
滄溟離開之後，何謹川剋制的歡喜才流露出來，他抱起白狐溫柔的親了親對方的腦袋，問：“小白，疼嗎？”
司沐知道何謹川是問她鬼域中的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又想起對方看不見，忙道：“吱吱！”不疼的！
“嗯。”男人應和，突然將右手手指咬破，將鮮血塗在白狐眉心。
司沐只覺得腦子刺痛了一下，擡手朝着眉心摸去，什麼也沒有。
“吱？”這是什麼？
“完整的主僕契約。”如果那天他死了，他的修爲變回自動轉移到小白身上，如果小白死了，那麼他會和他一起死。
這是反向結契的主僕契約。
只是一個主僕契約而已，司沐並不在意，看着反派失焦的紅瞳，司沐心裏難受的狠，比自己受傷還難過。
劇情中的反派是看得見的，大反派是爲了她才瞎了的。
“吱吱吱！”大反派，以後我會好好修煉，然後保護你！
就他們的滄溟說過，九尾狐是兇獸，上古兇獸肯定是很厲害的！
“好。”男人輕笑一聲，從芥子空間取出一條青色髮帶遮住自己的血眸。
白狐仰着頭看着反派的俊臉有點不自在，雖然反派還是和之前一樣對她很溫柔，但又好像不一樣了。
現在的反派有點令人發怵，就像是浴火之後的惡鬼睜開了眼，冰冷的注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