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什麼味道都有,混雜在一塊無限放大讓她想吐。
還是賀顯看不下去,把她拎起來,就近推到洗手檯前,放水把啓寧摁過去,“洗洗。”
啓寧剛吐完,胃裏舒服一些,但仍然很暈,一灘軟泥似的,還能分辨出來酒裏被放了東西。
她捧着水撲了幾把,嘴裏唸叨着,“好暈……”
下一秒連站的力氣也消失了,沒長骨頭一樣往下墜。
賀顯黑着臉拉住她以免她再次倒在地上,熨燙妥帖的白襯衣被她蹭得皺皺巴巴,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水漬。
強忍着沒把她直接丟在這,賀顯把人撈起來,要了間房間。
一進門,賀顯把啓寧丟在沙發上,沒再上前一步,理了理衣服,略感頭疼。
過來的路上啓寧連躲帶扭的,蹭得他躥火,額角直跳,一度想將她扔下去。
平復一番,賀顯上前,踢了踢啓寧的腳,“趙啓寧。”
啓寧沒反應。
賀顯見狀,無語地笑了聲,沒管她,轉身去了洗手間。
浴缸裏放滿了涼水,賀顯把啓寧扔進去。
啓寧嗆了口水,難受得皺巴着小臉,分不清東南西北,還以爲自己要溺水了,撲騰着喊救命。
賀顯拎着她的衣領把她拎起來點,冷聲問:“清醒點沒有?”
啓寧靜靜抓着浴缸邊緣,全身溼透,可憐又懵懂地睜開眼,眼前模糊的賀顯的輪廓,眼睛瞬間紅透,不管不顧地往賀顯身上撲。
結果顯而易見,賀顯的衣服被她弄溼。
這會兒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摟着賀顯的脖子,溼噠噠的身體緊貼着賀顯,說什麼也不放開,一邊哭一邊喊:“三哥……你別丟下我……”
“先放手。”
“我不放,你會不見的,我害怕。”
說她清醒了,又完全沒有,耍酒瘋一般不講道理。
賀顯越扯她的手,她越是想要手腳並用,八爪魚一樣不想被扔下,貼在他頸間嗚嗚咽咽地哭。
體溫相貼,摩擦着,分不清是誰的溫度隱隱發燙。
賀顯是個正常的男人,這樣一番親密的舉動,該有的反應他也有了。
被子瞬間被染溼。
啓寧蜷縮着身體開始小聲地哭。
哭得讓人心焦。
賀顯確實被她攪得心煩意亂,息聲看了她片刻,上前去剝她的衣服。
啓寧腦袋裏一團漿糊,被屬於男人的氣息籠罩着,只知道有人要脫她衣服,看得出她在害怕,估計此刻又忘了他是誰,揮着手臂要把人趕走。
賀顯要的便是這個效果,不顧她的哭鬧。
牀上亂成一片,不知不覺間安靜下來。
賀顯摸了摸啓寧慘白的臉,冰涼的,呼吸還算平穩,大概是心力交瘁又被嚇慘,暈過去了。
賀顯掀開被子給她將近赤果的身體蓋上,盯着她還掛着淚痕的臉,只覺得是個大麻煩,總算消停。
一向極少抽菸的男人,這會兒也拆了盒房間裏的煙,倚在窗邊煩躁地點燃。
二十分鐘後,有人敲響門。
“呃老大,”助理第一次看到賀顯這麼失態的模樣,嚇了一跳,“出什麼事了?”
他好奇地想往房間裏看,奈何賀顯遮擋着,什麼也看不出來。
賀顯不打算解釋,結果臨時叫他買來的衣服,“其他人呢?”
“還在那玩,你突然不見了,我們都以爲你遇上什麼事了。”
賀顯事先也沒料到,原本律所一幫人過來,他預備來這坐坐就走,也能讓他碰上趙啓寧這個麻煩事。
他的襯衣溼了大半,只能換了。
“你先回去吧。”
賀顯回房換完一身衣服,才發現胳膊上被啓寧抓出了幾道痕跡。
不深,但露出來百分百會被人誤會。
賀顯不得不將袖釦扣得嚴嚴實實。
啓寧還窩在被子,一條小腿伸出被子外,搭在牀邊。
一時間竟分不清她和被子哪個更白。
賀顯移開眼,一絲不苟地整理好,又恢復了那副禁慾冷清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模樣,哪想象得到他不久前冷着臉扒人衣服是什麼樣兒的。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