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啓寧吃了止痛藥又輸了液,沒一會兒就疲憊的睡着了。

    只不過她睡前攥着賀顯的衣角沒放,賀顯試圖掰開她的手,她立刻有所感應一樣皺起臉要哭。

    賀顯板着臉。

    唐頌一還在旁邊開玩笑,“這小姑娘還真離不開你啊。”

    “你很閒嗎?”

    “喲,我這是該走了,”他看一眼時間,“你呢,你走不走?”

    他意有所指地朝啓寧的手那揚揚下巴。

    這間病房是多人間,周圍的家屬之類的來來往往,估計啓寧從進來到睡着,都沒想太多,她剛經歷了亂七八糟的事,留她一個在這好像不太妥。

    賀顯放棄讓啓寧鬆手,在病牀邊坐下,“你先走吧。”

    他靠坐着病牀邊緣,身上的從容冷清和周遭格格不入。

    畢竟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啓寧睡得並不安穩,醒了機會,瞥見賀顯沒走又安心繼續睡。

    後面慢慢悠悠轉醒,聽見賀顯壓低了聲音說話的動靜,似乎是和簡央通電話。

    啓寧翻身,用兩隻手一齊抓着賀顯的衣服,本該整齊的襯衣早被她攥的皺皺巴巴。

    賀顯察覺到她的小動靜,低眸看她的手,三兩句收起手機。

    “醒了就鬆手。”

    “我害怕醒來就剩我一個人在這。”

    啓寧面對着賀顯,什麼冷靜,什麼獨立,全想拋開算了,她只想從賀顯這獲取可以依賴的感覺。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這,她都不會這樣。

    賀顯把手機擱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搬開,拍拍衣服,“有什麼事叫護士。”

    手被拿開了,啓寧下意識在牀單上蹭了蹭手心,“你都陪這麼久了,再陪一會兒又怎麼了?”

    “照你這麼說,我應該一開始就直接走人。”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啓寧慢慢爬起來,靠着枕頭坐着,“剛剛你在跟簡老師打電話嗎?她怎麼樣,沒事吧?”

    她的頭髮乖順地垂在胸前,因爲不舒服的緣故,眼眶有些凹,顯得黑白分明的眼睛愈發的大,下巴瘦瘦尖尖的,難得有種恬靜在她身上。

    賀顯的視線又落回到她的眼睛上,“她沒事。”

    提到簡央,啓寧難免要想起在警局的時候,賀顯來,奔着簡央去的,都沒看她一眼。

    她是容易憋不住話的人,“你去警局之後沒看到我嗎?我一直看着你,你眼裏只有簡老師。”

    添油加醋的話裏飄着淡淡的酸和嗔怨。

    “她叫我過去,我當然是去找她。”

    “可是我還是會很傷心。”

    啓寧抱着小腿,眼睛牢牢盯住賀顯不放,試圖從他線條分明冷淡不驚的面上找到些例外,但是沒有。

    她歸咎於他太會面不改色,出聲質問道:“我知道你沒有和簡老師在一起,你是騙我的,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要這麼騙我。”

    賀顯跟她,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留給他們的空間就這麼點大。

    她有種不問到就不罷休的勁。

    賀顯擡眸,也算是滿足她,“如果你老實點,我跟你可以正常相處。”

    “有的事情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要她把賀顯當成個普通的鄰家哥哥來看,那簡直難上加難。

    很難忍住不對賀顯動心好吧。

    像是覺得和啓寧說不出個結果,賀顯不打算再說,要走。

    “等一下。”啓寧直起身子,“你知不知道今天那個男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是誰?”

    啓寧舔了下乾澀的脣,“我的……養父,他找我,是想找我要錢。我怕他這兩天再來找我。”

    賀顯聽唐頌一說了幾句那個中年男人的情況,這下可以解釋了啓寧怎麼會和那樣的人認識。

    他對那種人並不客氣,想起來便動了下眉頭,語氣寡涼,“要拘留起來。不放心就回趙家住。”

    啓寧搖頭,“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小心點。”

    趙珩不會同意她把常輝惹到趙家去的。

    想到這種事,只能這樣暫時解決,啓寧神情懨懨,拉了拉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她露了小半後腦勺給賀顯,賀顯沒有直接就走,看着她幾乎埋在被子裏才消停,這是想要隔絕外界,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

    啓寧是因爲各方面的原因,痛經嚴重,輸了液休息了一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回學校見到簡央後,啓寧把洗乾淨的裙子還給她,順便向她道謝。

    簡央沒往心裏去,“這沒什麼,當時我記起車上有止痛藥,想問你需不需要纔回頭,還好我回去找你了。”

    “幸好你沒受傷,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呢,遇上這種事就算是不認識的人也要幫忙啊。”簡央讓啓寧別客氣,“你要不要找個朋友陪你幾天,或者換個地方住?”

    她不知道對啓寧動手的男人是她的養父,不是隨便一個陌生人,啓寧很難真正的擺脫。

    至於她的建議,啓寧不是沒想過,只是都不太可行。

    不過啓寧還是很感謝她的好意,“嗯。”

    常輝被拘留起來,啓寧得以安生地度過幾天,直到她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

    因爲不認識,對方打了兩三遍啓寧才接,“喂?”

    “趙啓寧?終於肯接電話了是吧?”

    辨認出對方的聲音,啓寧疏離地叫她:“薛阿姨。”

    薛文陰陽怪氣起來,“別這麼叫,誰能讓你喊一聲阿姨呢,現在認你有錢的爹了,還記得我們這種窮人呢,我當你已經忘了!”

    “薛阿姨,你有什麼事嗎?”

    “你害得常輝蹲局子,還問我什麼事?你明知道家裏就靠常輝過活,他這麼久不回家,你想餓死我跟我兒子是不是?”

    啓寧對常輝薛文這兩口好感本身就很低,也不想裝乖了,直說:“他蹲局子是他自作自受,你應該怪他不幹個正經事。”

    薛文大着嗓門吼,“他只是去找你要點錢,你就這麼對他,你真是個白眼狼!你就這麼恨我們是吧?恨到要通知那些債主常輝的下落,害得他到處躲,連家也回不了!”

    啓寧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聽着。

    通知債主這事兒她不知情,可薛文這話說的,意思是常輝只是跟蹤她騷擾她對她動手,她卻讓他不能回家。

    得虧薛文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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