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在這件事上跟他耍那小心眼，他將她耳邊的頭髮撩開，指尖順着髮絲沒入，微微收緊。
感受到頭髮被扯住，啓寧條件反射地隨着他手上的動作仰起頭，頸側拉出稍顯緊繃的線條，被蟲子咬出的痕跡倒是扎眼得像吻痕一般。
“疼……”
啓寧意味不明地哼唧一聲。
賀顯手上沒用太大力氣，知道她這時候嬌氣得不行，他微微眯眼，“哪疼？”
跟上回不一樣，這次實打實腦袋清醒地經歷着，啓寧被他幽深如墨的眼神看得臉皮燒熱，轉臉往枕頭裏埋，還不忘委委屈屈地倒打一耙，“你連親都不親我，說了你也不會聽的。”
她陸陸續續拼湊出這句完成的話，賀顯方纔還攥着她腳踝的手鬆開，人跟着起身退開。
啓寧咬着下脣，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就被拖着後腰抱起來。
面對面被抱着，啓寧大受刺激，指尖陷入賀顯的肩膀，額頭抵着他的肩膀腦袋低下去。
這點疼對賀顯來說不值一提，他抱着人往浴室去，哪壺不開提哪壺，“放鬆點，不是你要開始的麼？”
現在軟得跟一團麪糰似的。
啓寧抱着他的手臂卻越收越緊。
恍惚間覺得自己像變成人形的小美人魚，每一步都感覺深刻。
賀顯進了浴室，親手把啓寧臉上和脖子上塗好的藥膏洗掉，掐着她的下頜幾乎把蟲子叮咬出的痕跡換上另一種方式覆蓋住。
熱水開着，啓寧站在浸滿水的地板上，要是不抓緊賀顯，她感覺很快要滑倒。被濺過來的水弄得渾身溼透，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液體。
氧氣漸漸被搶佔，迷迷糊糊間啓寧聽見賀顯說：“抖得好厲害。”
“……”啓寧想說話，奈何有心無力，放空了幾秒，還是賀顯撈着她纔沒滑下去。
從浴室重新回到外面，她完全依靠着賀顯，手腳都發軟。
直到被放進被子裏，啓寧才艱難地扯扯被角蓋，眼皮已經閉上，像是一沾到牀立刻就睡着，全然是一點兒意識沒有的狀態。
賀顯從她的側臉一路看到她鎖骨的位置，現在分不清哪是被叮咬的地方，他又給她塗了一遍藥，回浴室吹頭髮。
等賀顯出來，啓寧從牀中間縮到最邊緣的地方，一定程度上離賀顯遠遠的。
她睜開一道縫，宛如形成肌肉記憶了一樣，什麼也沒想就說：“你去沙發上睡。”
賀顯又不是真的想睡覺，現在是中午。
不過看着她一結束就躲開的姿態，用爽完就走來說也不爲過，累成這樣還不忘說，賀顯不跟她爭，徑直走去沙發。
留了一個邊緣燈，房間裏昏暗，啓寧很快又沉沉睡着，甚至意識不到睡了多久。
要不是她側身受阻，她還沒醒。
賀顯在她完全沒感覺到時回到牀邊了，正倚着牀頭看手機，而她從牀的另一邊睡到這邊來，貼着他。
“……你怎麼過來了？”
賀顯在看一封郵件，眼神未動地說：“那邊冷。”
她這會兒懷疑他是不是特意折騰她，不然怎麼儘讓她喫不消，她原本的想法是，她是主動方，應該由她來主導一些事情，最好能看到他罕見的樣子，哪想到他不給機會。
怪她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跟能耐，也低估了賀顯絕對恐怖的掌控力。
啓寧撐着下巴，眼裏寫着不懷好意，“真的假的，要是你累了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讓你過來睡。”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反映在賀顯輪廓清晰的面上，他耷拉下眼皮，睨着啓寧，危險的氣息無聲蔓延開。
不用多說一字一句，啓寧立刻感覺到頭皮發緊，往後退去。
被賀顯連人帶被子拉到懷裏。
他掐着她腰身的手向下些許，拍了拍，另一隻手稍稍壓着她的後腦勺，讓她躲不得。
“休息好了是吧，正好，把你沒幹完的事情做完。”
這個姿勢和剛開始大差不差，啓寧幾乎緊接着就開始產生腿痠的幻覺，給自己漲士氣，硬氣地拒絕：“不要，我現在不想要了。”
賀顯讓她擡頭，掌心灼熱，“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你做不了主。”
啓寧心裏大喊完蛋，知道她那句故意爲之的話惹的。
不管什麼樣的人都一樣，有些事情上不能被挑釁。
闖了禍，不是她能拒絕的了。
啓寧見風使舵，她是最清楚跟賀顯犟很難有好果子喫的人，於是寄希望於她自己來的話，最起碼少喫點苦頭。
然而啓寧後面還是喪失了主動權，額頭壓在柔軟的枕頭裏，眼淚打溼一片。
這回結束啓寧肚子快餓扁，又不得不在房間裏喫飯。
“我要喫肯德基。”
賀顯肯定不喫，啓寧偏要喫肯德基，叫了外賣送過來，最後沒喫完，她十分無辜地把剩下的遞給賀顯。
“不能浪費啊。”啓寧先給賀顯扣帽子，故意膈應他，“還是說你嫌棄我？”
賀顯沒接，絲毫不猶豫地回：“確實嫌棄。”
啓寧跪坐着，把臉湊過去，受傷道：“那你也不親我了。”
“刷牙去。”
啓寧放下裝漢堡的盒子，耍賴地圈住賀顯，強行去親他。
賀顯嫌棄地把她推開，擦了擦嘴，起身離她遠點，把她喫飯弄下的殘局簡單收拾好放遠點。
他確實沒喫。
啓寧喫飽喝足，又要繼續睡。
賀顯看了看時間，換好衣服，把她的衣服拿給她，“該走了。”
“要走你走。”
啓寧到現在腿還是軟的，她纔不要聽他指使，“你這就走了？宋唯一怎麼辦？”
賀顯直接無視，也不勸她，真的要走。
啓寧看在眼裏，小聲罵了句，“渣男。”
被賀顯聽到，賀顯回頭看她，她坐起來在褲子口袋裏摸索，找出來幾十塊現金，抽了一張十塊錢遞給賀顯。
頂着巨大的壓力說：“給你。”
賀顯當然不會接，沉聲慢悠悠地問：“不想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