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於她回去後接到趙懷西的電話都有些喫驚。
說實在的啓寧對他有所防備，不過他倒是沒問啓寧具體情況，只是說：“我舅舅要是再找你，你就告訴我。”
趙懷西是知道宋遠揚到底是什麼人，清楚他做起事來的手段不入流，或許這就是她遲遲不願意說的原因。
啓寧遲疑幾秒，“你爲什麼肯幫我？”
“看你的反應我就知道你跟他見面不是爲了什麼好事，我不想事情到時候鬧大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到時候會告訴你。”
要說爲了趙宋兩家人的角度來說，趙懷西確實有理由關注，畢竟對他們來說，名聲要重要的多。
趙懷西不廢話，“我話放在這了，隨你自己，別搞不定拖累其他人。”
這纔像他該說的話，啓寧有了分寸。
她現在擔心宋斯煜的情況，又擔心以宋遠揚這種想法，他會說到做到。
跟宋遠揚說回來考慮，實則啓寧仍然沒有選擇權，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等着走一步看一部而已。
賀顯接啓寧下班去喫飯的時候，還是看出啓寧佯裝無事的外表下，時機還處在憂心的狀態中。
明明最着急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賀顯觀察她片刻，開門見山地問：“又遇到什麼事了？”
啓寧不太想說。
低頭機械般地咀嚼着嘴裏的食物，腮幫子微鼓，像小倉鼠。
賀顯收回視線，沒逼着她說，“有事可以找我。”
啓寧下意識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她這反應搞得賀顯好像圖謀不軌就等着她開口幫忙差不多，賀顯慢悠悠地給予回覆：“你可以試試。”
“如果是會讓你得罪的人，你也會這樣說嗎？”啓寧在試探，想看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就算他親口給出了這樣的承諾，啓寧依舊放心不了，她的潛意識裏，他和她是兩個不同的陣營的，他和那些人是一起的。
賀顯直視着她的眼睛，“那得看你的誠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啓寧當然清楚他的意思，畢竟她沒別的“誠意”可以給。
但就算如此，啓寧還是自嘲地笑笑，“要是是宋唯一找我麻煩，你也會嗎？我想來想去，好像還是摸不清你能幫我的限度到哪裏，所以只好舉個例子看看。”
可怎麼辦，她就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口頭承諾，原本就沒有保障，她是因爲給出口頭承諾的人是他，才肯相信，但他的意思還是清楚地告訴她，看情況而變。
那她不還是等於不知道前面的路哪裏有坑。
這算是沒談好了。
賀顯冷靜依舊，談沒談好他也沒有損失，被動的那個一直是啓寧。
啓寧回到家，發現家門口被貼滿了曾經發在學校貼吧裏的照片，把整扇門都給蓋住。
這一層樓就啓寧和宋斯煜兩個住戶，所以宋遠揚的目的暫時不是讓別人看到，而是威脅她警告她。
啓寧抖着手把照片一張張撕個乾淨，站在家門口還有種被人從暗處盯着的感覺，她打了個冷顫，把那些照片扔進垃圾桶裏。
第二天出門，門上又悄無聲息地被重新貼滿。
啓寧深吸一口氣，再次全部清理乾淨，到後面的時候，她的動作中抑制不住地暴躁。
她毫不懷疑，要是她再繼續猶豫，宋遠揚用這種方法，也能把她逼成神經病！
一整天她都處在疑神疑鬼的情緒之中，下了班直奔賀顯的住所。時間還早，她給賀顯發微信說了。
但賀顯今天沒有直接回，家裏聚餐，他九點多準備回去的時候纔看到啓寧的信息，和兩通未接電話。
回去後啓寧還在，厚實柔軟的圍巾圍得嚴嚴實實，就這樣臉上還是一片冰涼，說話嗓音都有細微的顫抖，無精打采的一句，“又這麼不巧，怎麼好像每回我來找你，你都回來這麼晚。”
這天氣等了這麼久有多冷可想而知，賀顯真不知該怎麼說她是來的不巧。
他開了門讓她進去，接了杯熱水給她，“這麼快就有事找我了？”
他脫下外套，裏面是件半高領的黑色毛衣，黑色很襯他，尤其是今天，看着很像以前五官驚豔脣紅齒白的港風演員。
啓寧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身體還是僵的，“是你說的，可以來找你。”
“那我也說了，我要看誠意。”
“……你過來。”
賀顯走過來，啓寧鬆開杯子，還冰涼的指尖拉賀顯的胳膊，讓他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