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名額本來要再半個多月才能批下來,結果電視臺那邊臨時砍了一檔節目,時間就騰出來了。確實夠臨時的,不然也不會半夜就詢問誰要去。
啓寧之所以能這麼幹脆,是她之前就想好了,再加上眼下和賀顯鬧得不高興,也需要拉開距離。
既然賀顯說讓她冷靜後再談,那她就好好冷靜冷靜。
這幾天啓寧打定主意千萬沉住氣,不去找賀顯,也不關心跟他有關的任何事,到了外地,要學的東西很多,見到的很多事物也很新鮮,她的確沒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想賀顯的事。
學習期比預估的提前一天結束,啓寧又和大部隊一起在當地玩了一天。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啓寧從之前給她當眼線的朋友那裏得知,賀顯遇上點事,受傷住院了。
這是預料外的情況,啓寧顧不上太多又去問了賀母,從賀母的聲音裏可以聽出來,賀顯傷得不輕。
是他最近着手處理的一件案子,中間有人買通了流氓混混去找他麻煩,可能被逼得無路可走,所以這個“麻煩”製造得嚴重許多。要不是當時有人及時出現幫了賀顯,想必他這次受的傷,還要危及生命。
啓寧再三思考過之後,決定提前回去。
她就是再生賀顯的氣,也不到這種地步。
買了最早的機票,啓寧一路趕到賀顯所在的醫院。推門進去的時候,裏面正有人在說話。
“真是多虧了小羽,這孩子也不怕危險……我接到電話的時候都快嚇死了。”賀母要哭不哭的。
“我看見了怎麼可能不幫忙呢,我這也沒什麼大礙。”
病房裏賀母和莊羽在,聽到啓寧進來的動靜,幾人朝她看過來。她還拉着行李箱,一看就是着急忙慌地趕回來的。
賀母上前幫她拿東西,“都說了不用急,怎麼還是連夜趕回來了?”
啓寧緩口氣,與賀顯對視,後者傷到了腿,手臂和臉側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眼底一片說不清的沉靜。
兩人畢竟好幾天沒見,這之前又不太愉快,剛一見面,誰也沒有先打破沉默。
啓寧很快移開眼,把行李箱放好,對賀母說:“本來也是明早的機票,差不多。”
她注意到莊羽的左手手臂綁着繃帶,也穿着病服,一問才知道那個幫了賀顯的人,正是莊羽。
莊羽在新學校是寄宿的,賀母今天想給她送點東西就拜託賀顯載她過去,東西有點多,賀顯沒讓賀母下車,而是他把東西搬給莊羽。意外就是這時候發生,而莊羽在一旁,自然而然地幫了賀顯,導致自己也受了傷。
“醫生說啊差點就傷到肌腱了,這傻丫頭,我又氣又心疼。”
“我這就是小傷,三哥這才嚇人呢。”
啓寧在旁邊聽着,也有種慶幸的感覺,莊羽在,賀顯還傷到這麼多,她要不在,他一個人,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啓寧面上流露出擔憂的神色,賀顯放下手中用來打發時間的雜誌,還是很淡定的,“媽,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好,”莊羽聽話地點頭,她不忘問啓寧,“你要跟阿姨一起走嗎?”
啓寧還沒跟賀顯說上話,猶豫了下,賀顯直接替她做出了決定,“她等會再走,我還有事要跟她說。”
他說得輕巧,沒人多想,賀母就帶着莊羽離開了病房。
人走了,留下他們倆獨處,氣氛反而更僵硬了。
啓寧乾巴巴地問:“醫生有沒有說要多久才能出院?”
賀顯注視着她,沒有直接回答,“過來點。”
“幹嘛,又不是聽不見。”
她纔不想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她不動,賀顯索性要下牀,他這樣一動就感覺怪嚇人的,啓寧怕他傷勢加重,連忙上前扶他,“你幹嘛呀,別亂動行不行?”
賀顯反握住她的手,又退回牀上,抓着她手腕的力氣讓她掙脫不開。
啓寧稍微使勁了點,賀顯倒吸一口氣,嚇得她不敢再亂動。
“連夜趕回來的?”賀顯問她。
啓寧扯了個擋箭牌,“阿姨讓的,不然我纔不會回來,那邊可好玩了。”
賀顯沒受傷的那條手臂緊握着啓寧的手,“沒良心。”
“我要是沒良心就不會過來了!”啓寧還存着氣,“你放開我,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反正你在這住着也沒事。”
她是真的想回去,她可沒忘她還和他在不高興呢。
男人的手掌些微的乾燥,溫度比她這個一路從外面回來的人要高許多。他摩挲着她的手背,淺淺眯了下眼眸,“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
“當然了,那我不來你怎麼辦?”
“你過來就不叫別人來了。”
啓寧掰他的手,就要跟他對着幹,“你放心,我會叫阿姨找個護工來照顧你。”
她停了下又說:“不然要是被阿姨,或者你家裏其他人看見了,我怎麼解釋?他們該不會當我是個狗皮膏藥硬要蹭着你吧。”
這是在諷刺。
賀顯一聽便知道她的意思,摟過她,讓她靠近許多,“還在氣呢?”
啓寧瞪着眼睛,“不然呢,你說要我冷靜過後再談,我冷靜了好幾天了,還是覺得要說個清楚,你也該說到做到了吧?”
她不敢大幅度地掙扎,生怕不知道碰到他哪處傷口,那她就不好說什麼了。
所以他的手臂攬在她的腰後,她姿勢彆扭地任由他摟着,就是不肯乖乖聽話,一定要拿側臉對着他。
病房門正是這時候被人從外打開的,誰也沒想到,門內門外的人都是。
回頭的人是莊羽,她一看到眼前的畫面,肉眼可見的怔愣和驚訝。
啓寧本來想起來,又飛速改變主意,坐着不動,看賀顯怎麼解釋。
賀顯倒是沒收手。
他要是收了手假裝無事發生,啓寧真要當場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