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有客人來了，到樓下一看，在客廳和舒憶講話的人居然是賀顯。
她的出現讓他們一齊看過來，賀顯的神情很細微，還是舒憶先開口，“寧寧醒了，過來吧。”
“怎麼這種表情，小賀說來接你回去的，怎麼，你們沒有商量好嗎？”
啓寧不知道賀顯跟她說了什麼，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在舒憶身邊坐下，剛好和賀顯面對面，啓寧直接說出來，“我自己可以回去啊，幹嘛要人接。”
她就差沒問賀顯出於什麼立場來接她。
因爲當着舒憶的面，啓寧不想重提跟賀顯的舊事。
而賀顯顯然並不希望低調行事，他很沉得住氣，話是和舒憶說的，“是我的意思，暫時還沒和她說。”
“這樣啊，沒關係，有人陪她回去我也可以放心一些，是吧寧寧？”
啓寧勉強含糊應下，趁着舒憶離開吃藥，客廳只要她和賀顯，她迫不及待地質問：“你幹什麼啊，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賀顯慢條斯理地喝茶，緩緩道：“來拜訪一下阿姨，順便跟你一起回華西。而且怎麼說你有阿姨的消息也有我出的一份力，羅先生也知道我們的關係，所以他放心讓我過來。”
他搬出“拜訪”二字，啓寧總不能說不準他來。
她敏銳挑出一個字眼，“我跟你又沒關係，你肯定沒有把實情告訴我媽媽，不然她纔不放心。”
說這些話的時候，啓寧還注意着音量，不想被舒憶聽見。
相比起她，賀顯從容許多，“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說實情？”
啓寧不相信地皺眉。
“不過我告訴阿姨，之前是我沒處理好我們的事情，現在想重新來過，她好像很支持。”
不知道哪句話刺到啓寧，她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說不定阿姨看出來我是認真的。”
“你……”
她只不過睡了個懶覺，怎麼一覺起來成這樣了。
啓寧看着賀顯挑不出毛病可說的臉，依舊是那麼穩重和淡定，她越想越氣，“你單方面說的算什麼，我又沒同意跟你重新開始。”
她抱着手臂，氣呼呼道：“而且你說的簡單，我纔不想重新回到那時候，你想被人追，換個人去，我纔不幹。”
賀顯攔住她欲走的動作，手掌向下握住她的手腕，仰眸，以退爲進，“不需要你追，我也沒有逼你，你不喜歡，那我等會就走。”
啓寧抿緊嘴角，推開他的手。
過會兒舒憶喫完藥過來，見氣氛沉默彆扭，她問啓寧：“我聽羅續說，你來辰北都是爲了我的事，正好今天有空也有人陪，你出去玩玩吧。”
“不要嘛，就想陪着您。”
啓寧撒嬌抱住舒憶，眼睛看向賀顯，不給他機會。
賀顯淺淺笑道：“既然小起不願意，那就算了，她想留在這陪您，我就先回去了。”
賀顯起身取外套，視線巧妙地掠過啓寧，溫溫淡淡地回：“可能是我來之前沒和小起商量好……沒關係，只是幾小時車程，很快就到了。”
啓寧覺得哪裏不對勁，一時片刻又沒反應過來，還是舒憶說：“寧寧，人家一大早過來，剛坐下沒多久就讓他回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到這啓寧才意識到賀顯話裏的巧妙之處。
她不確定地看看賀顯，見他神色無異，好像又是她想太多了。
事已至此，啓寧只好順着舒憶說：“我也沒趕他走嘛，他是來拜訪您的，您做主就行了。”
最終賀顯還是沒走成。
啓寧一直陪着舒憶，要不然就是都在一塊，賀顯沒有單獨跟啓寧說話的機會，他屢次望向她，她都故意不理。
直到傍晚，啓寧看他和舒憶下棋的時候接到宋斯煜的電話。
手機擱在地毯上，亮起來電顯示的時候賀顯不動聲色地掃過，看到上面的名字。
啓寧走開兩步，小聲接起。
通話時間不長，啓寧最後答應了什麼，回來後跟舒憶商量，“媽媽，我有個好朋友回來了，約我晚上出去喫個飯。”
“好啊，我叫人送你去。”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開車，您放心，我會早點回來的。”
幾句話敲定，賀顯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聽了全程。
啓寧開車出門時，聽到賀顯說要走，她沒怎麼在意，按着導航去見宋斯煜。
宋斯煜這時候回來，是宋遠揚叫的。因爲段維下臺，這麼些年宋遠揚跟他有着千絲萬縷的往來，也受到了牽連。
宋斯煜剛回，正好知道啓寧也在辰北，才選擇先見一見啓寧，畢竟他對宋遠揚找他的事不感興趣，並不放在心上。
見了啓寧，宋斯煜有很多話想說，自從上次啓寧拜託他查一些事情，後續他隱約感覺自己的父親曾經做過什麼，再結合他回華西做交換生的那段時間，宋父也做過針對啓寧的事，宋斯煜就愈發覺得過意不去。
他心裏想什麼啓寧無從得知，看他帶着行李箱來餐廳，想必是下了飛機直接過來見她了。
“怎麼這麼着急啊，害得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急事。”
“沒有，只是感覺能見面的時間不多，所以想湊一湊。”宋斯煜的笑裏隱約帶着沉重，“對了，你怎麼會在辰北？”
啓寧還沒告訴過他，但他母親去世，他們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同病相憐的頻道，他也說過，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找到母親。所以啓寧沒有瞞着。
“我找到我媽媽了，”啓寧提起來還是激動，“她現在住在辰北，所以我趁這個時間來陪她幾天。”
至於橫跨二十多年的彎彎繞繞，啓寧選擇能不說就不說，簡單告訴他舒憶如今的情況，畢竟這事，跟他爸爸有關係。到了一個段維，宋遠揚多少會被牽連，後續怎麼做，還要看羅續能不能找到機會，因此，啓寧想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