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始終離不開賀顯額頭上的血，還很不放心，“你這都流血了，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到的？”
賀顯選擇用自己的車撞停他們車的舉動把啓寧嚇得夠嗆，畢竟是汽車相撞，風險很大，沒有把握哪敢這麼做。
她盯着他的臉，內心又亂又急。
“還好，流血也只是蹭破了皮，不要緊，別這麼擔心。”
感覺他說的是在安慰她，啓寧不舒服，“你希望我不擔心你嗎？”
賀顯微怔，和她對視，還有心情笑，“當然不是。”
“我都快嚇死了。”啓寧小聲吐槽。
“情況緊急，我不得已這麼做，”賀顯視線巡視着她，沒發現哪裏受傷，他不確定地問：“你有沒有哪裏撞到了？”
啓寧就是胳膊很疼，但應該只是撞的，並不要緊，她搖搖頭，“沒有，你控制的很好，那個男的比較嚴重。”
賀顯確實是冒險了，不過當時的情況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看出來啓寧被嚇得不輕，臉都是白的，“真的沒事？”
“真的。”
啓寧找到紙巾，遞給他，“你要不要擦一下，快弄到眼睛裏了。”
她不敢仔細看他額頭的傷，他說沒什麼，但血還沒有止住。
賀顯想接過來，又垂下手，“你幫我吧，我看不見，萬一碰到了傷口……”
“那我幫你。”
啓寧屏着呼吸，小心翼翼一點點擦拭着。
傷口應該挨着髮際線的位置，看不清楚，她的手臂還很疼，有些控制不住細微地抖，不得不很注意，別一手抖碰到了。
周圍很安靜，這裏就連公交車都很久纔來一班，警察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啓寧仔細幫他擦個大概，紙上都是血，她本來是不暈血的，但這樣看着居然很不舒服，她躲開視線，把紙巾丟掉。
她看了看那個男人有沒有動靜，再回到座位上時坐到了賀顯另一邊，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隱約聽到他“嘶”了一聲。
“怎麼了？你肩膀也有傷嗎？”
賀顯很快斂去不適，見她一臉擔心，指了下額角處，“我沒注意碰到了，跟你沒關係。”
啓寧還是不放心地多看兩眼他的肩膀處，可惜隔着衣服，什麼也看不出來。
之後賀顯把宋斯煜的話轉答給啓寧，兩廂一分析，便覺得是宋遠揚搞得鬼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跟宋斯煜說一聲。”
賀顯沒動，“晚點再說也不急。”
啓寧剛想辯駁，觸及到他的眼睛，忍住了。
一直到警察過來，簡單告知了現場情況，隨後送他們去了醫院。
賀顯進去檢查，啓寧在外面等着。
她沒有手機，記不住其他人的手機號碼，暫時不能聯繫了。
一等等了挺長時間，賀顯額角的傷口縫了幾針，醫生以爲啓寧是他的家屬，找她過去的時候她才知道賀顯這情況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除了肉眼看到的地方，賀顯的肩膀其實也拍了片子，啓寧知道後還有點生氣。
“明明這麼嚴重還騙我說沒事。”
賀顯的心情反而不錯，“沒想瞞着你，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那也不是你告訴我的。”
啓寧倒不是真的怪他沒說，就是覺得她應該知道。
而且，“你要是不來這也不會受傷了，這下好了，大過年的住院，到時候阿姨問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告訴她。”
她站在病牀邊唸叨，賀顯擡手就能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面前拉近，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地看着她，告訴她，“是我要來，這是我的選擇，再者說我不在你今天怎麼辦？”
啓寧無從回答，耷拉着眼皮，挺不是滋味。
賀顯輕輕捏着她的手腕，似笑非笑，“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我住院期間就在這照顧我。”
“你本來就是這個主意吧。”啓寧悶聲說。
“是，所以你答不答應？”
啓寧推開他的手，說是推，實際上沒用多少力氣，“你說呢？”
她要是丟下他不管，纔是真不好跟賀母交代。
單是現在的情況，別人要是問起，她已經要好好想想怎麼說了。
之後警察過來，啓寧拿到了手機，也跟羅續聯繫上，不敢告訴舒憶怕她擔心，便拜託羅續幫她打掩護。
羅續聽到她今天遇到這些事，提出會幫她處理，啓寧說：“先看看警察怎麼調查的吧。”
宋遠揚肯定也沒有想到中間會發生這種事。
在樓梯間打完電話，啓寧回到病房，賀顯因爲藥裏有安眠的成分似乎睡着了，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也是一身的疲憊，脫下厚重的外套，沒一會兒醞釀出睏意，趴在賀顯牀邊昏昏欲睡。
因爲是白天，又是陌生的地方，賀顯睡得並不久，睜開眼發現啓寧趴在跟前睡得正香。
周圍萬分寂靜，賀顯維持着這一個姿勢，始終看着她。
有長到數不清天數的時間，賀顯沒有這樣近距離又不被打擾的跟她相處，賀顯知道，若非今天突然出現意外情況，她絕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因禍得福，或許說得正是此刻。
啓寧睡着睡着扭過臉，卻拉扯到手臂的肌肉，睡着了也疼得抽氣，哼哼兩聲悠悠轉醒。
胳膊壓得太久也痠痛了，她伸手去摸，睡眼惺忪地撞進賀顯眼中，忽然清醒幾分。
“你什麼時候醒的？”
“沒多久。”
啓寧站起來活動下僵硬的身體，“你餓不餓？等會我去買點東西。”
“嗯，”賀顯轉而看向她的手臂，“胳膊怎麼了？”
“……剛剛睡覺壓的。”
賀顯起身，讓她湊近。
啓寧想着等下去看下脫掉衣服檢查一下，躲了下，“真不要緊。”
賀顯嘆口氣，嗓音嚴肅一些，“去看醫生，我陪你去。”
“不嚴重……那我等會自己去好了吧。”
被賀顯盯着，啓寧很快離開病房去看醫生，確實沒什麼問題，只不過除了手臂，還有肩膀後面也青紫了一塊，開了瓶藥油回來敷。
她拿回來的時候賀顯就在看，等她手上的事情辦完想去洗手間處理的時候，賀顯出聲道：“你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