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在她趴下時便發現了,他沒睡着,畢竟她還在身邊,所以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對換了狀態。
賀顯睜開眼,放輕動作將平板關上,視線隨後在啓寧臉上停留。
她大半張臉被手臂遮擋住,應該是太困了,睡得沉,睫毛安穩鋪開,睡容溫靜。
有十幾秒鐘的時間,賀顯處在放空的狀態中,他有些後悔叫了阿姨過來,等會啓寧聽到動靜,估計會醒過來。
他沒看時間,但預計這樣寧靜的共處時間快要結束,他心念浮動,最終還是拖到聽到門口有細微響動,應該是阿姨來了。
啓寧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賀顯稍動了下,距離縮短,低頭,親上啓寧的臉頰。
很輕柔的一個吻,但賀顯所想的遠不僅如此,可惜沒得到機會,他也不想把病氣傳染給她。
阿姨在客廳叫他,賀顯從牀的另一側下去,離開臥室前,他注意到啓寧還沒醒,便把房門帶上。
殊不知聽到關門聲後,啓寧就睜開眼,她還有點懵,即便如此,也意識到賀顯親了她。
其實她在賀顯靠近時已經醒了,只是不敢睜眼,還是裝睡事後當做什麼都不知情比較好。
雖是這樣想,她還是錘了錘牀,以表心情的複雜。
莊羽那頭,她把徐聞做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訴了賀母,又當着面哭得梨花帶雨,賀母再怎麼生氣,聽到她差點遇到不好的事,還是做不到不管不顧。
所以賀母跟家裏人商量過後,幫莊羽解決了徐聞那邊的麻煩事,否則徐聞玩得花,盯上莊羽了莊羽甩也甩不掉。
只是莊羽並沒有多高興,一樁歸一樁,徐聞的事情是告一段落了,她做過的還是無法改變。
“阿姨……三哥他是正在氣頭上,您不能不管我了啊,我來您家的時候就暗暗發過誓,要把你們當成我的家人,我已經沒人可以依靠了……”
她要給賀母跪下,賀母忙攔住她,這讓莊羽以爲賀母還是會心軟,不料賀母還是說:“我們把你接過來的時候說好會供你讀書直到大學畢業,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莊羽的心涼半截,“阿姨……”
“是不是該去機場了?東西都帶好了嗎?”
莊羽不說話,仍然用那副哀求的可憐目光看着賀母。
賀母打定主意,他們對她已經夠好了,出現如今的情況,是她自己造成的結果,他們不能無底線的原諒。
所以至此,莊羽最後一條退路也沒有了。
沒有時間留給她過多祈求,她該去學校了,出發之前,她依依不捨地握着賀母的手:“阿姨,我知道您對我很好,我知道錯了,我去了學校之後一定勤工儉學,不讓您操心。”
“生活費不用你擔心,你還是好好上學,再怎麼樣不能耽誤學業。”
莊羽聽到這句話,稍稍放下心,不過還是要裝到底,最起碼賀家不會少了她錢用。
……
賀顯感冒,騙過啓寧一回後,吃了兩頓藥恢復過來。
經過此事他發現,啓寧這一年以來的態度,要是他不刻意創造事件,還真沒有多少光明正大接觸的機會。
他爲此在工作的間隙想了幾天,下班時碰見唐鶴年來找唐頌一,跟唐鶴年有段時間沒見,不熟,賀顯仍舊能覺察到他的變化。
整個人沉悶許多,眉宇間彷彿覆蓋着一層抹不去的淡淡鬱氣,看到他時,表情微微有了些起伏。
賀顯沒打算跟他說話,把文件遞給唐頌一後準備離開,唐鶴年追他幾步追上來。
“小起……她最近怎麼樣?”
“你問我?”
唐鶴年的臉上依舊能看出他的不甘心,“你不知道嗎?你不是很想跟小起重新開始。”
他早就有所感覺了,每次見到賀顯就有那種直覺,跟啓寧分開之後,他屢次回想起和啓寧在一起時的畫面,也愈發篤定沒有錯怪賀顯。
賀顯雖然不想讓他過問,不過一想到他是唯一一個把啓寧追到手的,賀顯不以爲意地回:“知道,也不代表要告訴你。”
“我跟小起已經沒關係了,難道你還防着我?”
“只是沒這個那個必要。”
唐鶴年想挑唆他的情緒,沒成功,反而被他不放在眼中的態度刺激到。
正好唐頌一過來,見他倆說話,挑起眉,“你們倆幹嘛呢?”
“他在向我打聽一些跟他沒關係的事。”
唐鶴年到底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對賀顯又是“新仇舊恨”加一塊,衝動道:“和你的關係又在哪裏?領居家的哥哥,還是讓她難過的前男友?”
唐頌一一聽,立馬明白是怎麼回事,在中間打圓場,“都下班多久了,餓死了,不是接我去喫飯嗎,車停在哪啊。”
他只不過晚來一會兒,怎麼就能聊到這種敏感的話題上。
他打哈哈把唐鶴年往外推,手裏的電腦也塞給他,讓他去給車裏先打上暖氣,強行結束他和賀顯的對話。
“你別跟他一般計較,他因爲被我媽拆散了以後一直對趙啓寧的事很敏感。”唐頌一拍拍賀顯的肩膀,“他也就說兩句,跟趙啓寧是沒可能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幫我轉告他,我理解他的衝動,畢竟得不到了。”
賀顯一番綿裏藏針的話,讓唐頌一在心裏罵他變態。
果然,爲情所困的人,什麼都能做出來。
賀顯上車後收到梁洛清的信息,讓他回去一趟。沒具體說什麼事,但神神祕祕地說了不回去會後悔。
結果賀顯到家,在家裏看到他一個遠方親戚大學剛畢業的兒子在家裏,他眼皮一跳,把看戲的梁洛清叫到一邊。
“什麼情況?”
“媽說給小起介紹男朋友,正好那男生今天過來了。怎麼樣,叫你回來沒叫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