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關上車門,他坐在車裏時脫下了外套,所以襯衣上的血看得很清楚,本來沒想讓啓寧知道,奈何椰椰剛纔那麼激動,應該是嗅到了血的味道。
他不得不告訴啓寧,“遇到一點突然狀況。”
實際上他今天收到消息去了趟鸝島,和之前幾次不同,這次他見到了李玄的兒子,順藤摸瓜看到了李玄,他們當時正準備跑路,發覺賀顯的存在後臨時改變了計劃,只想甩掉賀顯。
鸝島有很多碼頭,地勢不平,賀顯在追人的過程中被協助他們離開的人弄傷了。
皮肉傷,就是流了血,不嚴重,所以他從鸝島回來後沒急着去處理,而是想來看看。
不巧她還沒睡。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淺色的襯衣布料被鮮血染溼後浸開一大片,啓寧看着表面,完全不相信他說的沒事。
還有椰椰,賀顯下車後它能更清楚地嗅到血腥味,焦躁不安地圍着賀顯轉,伴隨着幾聲叫喊。
“去醫院處理吧。”啓寧也怕椰椰這樣叫會打擾到別人,說罷打算先送椰椰回去,再帶賀顯去醫院。
賀顯攔住她,“真的不需要。”
他對上啓寧不理解的眼神,改口道:“在家裏簡單處理一下就好。”
啓寧拿他沒辦法,抿着嘴角跟他一起上樓。
賀顯奔波一天,多少會感到倦怠,啓寧找到醫藥箱到他面前時,他靠着沙發闔眸休息。
啓寧有些生氣,還有些複雜的感覺,最終還是輕聲喊他:“你把衣服解開。”
“我自己來。”
啓寧沒動。
賀顯屈指蹭了下她軟軟的臉頰,“生氣了?氣什麼?”
“沒。”
他一點不着急,啓寧乾脆不理會他,自己動手去解他的衣服。
解完了又不敢輕易碰,怕不知道傷在哪誤觸到了,她語氣重幾分,“能不能快點呀?”
賀顯終於正色一些,直接將上衣脫下來,傷口在身側,靠近後背的位置,不到十釐米,周圍的血跡已經乾涸,顏色變深,瞧着壓根不是他口中說得那樣輕飄飄。
啓寧不忍細看,連忙準備好消毒包紮的東西。
這位置賀顯自己不好處理,他需要側過身方便啓寧動手。
氣歸氣,啓寧手中的棉籤碰上去之前還是提醒他:“我會盡量輕一點。”
傷口深不深賀顯本人清楚,的確只是皮肉傷,但看啓寧一臉凝重嚴肅的表情,他也不再提“沒關係”諸如此類的話。
好不容易完成消毒又上好消炎藥,家裏只有醫用紗布,啓寧給他包紮時犯了難,猶豫再三,她還是環着賀顯的腰身,將紗布纏好。
總算處理好了,啓寧悶頭整理東西,半晌還是擠出一句:“到底是怎麼搞的啊?”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啓寧氣道:“不說算了,我還不想知道呢。你幹嘛來找我啊,給我添麻煩。”
賀顯斟酌過後,把她拉到腿邊坐下,把事情簡單說了。還補充兩句,告訴她她第一次見到祝明的時候,就是祝明在李玄的事情上搞鬼。
他想強調祝明就是不安好心。
啓寧呢,知道是和賀言有關後,又沉默下來。
“怎麼又不說話了?”
“……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你妹妹的事才受傷的,對不起,我不應該生氣。”
賀顯摸她腦袋的動作停了一下,“不用道歉。”
啓寧仍舊說:“我應該弄清楚了再說。”
“那也是我的問題,和你沒關係,你生氣說明你很擔心我。”對於賀言的一切,賀顯早就習慣,他轉移話題,“你還是想想等會我睡哪裏。”
既然來都來了,賀顯不打算再開車回去。
躲開他的手,啓寧站起來,“就睡這,我去給你拿被子。”
啓寧藉口回臥室,卻是想問問祝明知不知道今天的情況,他跟賀顯合不來,具體原因啓寧又不知道,但如果他真有什麼消息,啓寧還是希望能告訴賀顯,畢竟關乎已經去世的賀言,這意義有很大不同。
站在衣櫃前,啓寧發信息先是問問祝明睡了沒有,又在想怎麼提比較合適。
想的太過於投入,連賀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都毫無察覺。
還是賀顯不經意看到她手機上祝明的名字,出聲,“在和祝明聊什麼?”
啓寧被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了。
“沒,沒聊什麼。”啓寧把手機收起來,“你怎麼進來了?”
“沒聽到你的動靜。”
他像是看穿了她在做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啓寧只得硬着頭皮當不知道,“我在想拿什麼被子給你。”
賀顯不說,實則還是不想她和祝明接觸,這種不悅表達在他接下來的舉動中。
他抱住啓寧,一側首,親到她的臉頰,“不用拿了也可以。”
啓寧後背抵到衣櫃,又不敢隨便推他怕碰到他的傷口,任他靠近,她唯有扭開臉躲一下,“你不怕着涼的話當然可以。”
“我是說,你有被子不就夠了?”
“什麼意思……不行。”他說話的氣息近得過於危險,啓寧的大腦快要不轉了。
賀顯將她的臉轉過來,稍稍擡起她的下巴讓她退無可退,親上去之前笑了下,“這樣呢,也不行?”
啓寧的回答被堵在脣齒間,她下意識想躲,剛動了一下就被扶住了腦袋。
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如數吞併,啓寧緊緊閉上眼睛,僵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往日摸索出的經驗早就荒廢了,最多回憶起一點內容,但還是完全處在被動之中。
輕柔的試探並沒有持續太久,想了許久的人,此刻怎麼也做不到保持分寸,很快轉變爲炙熱的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