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寧不用看，也能聽出來。
“他既然打的那個心思，當然會找個身材好的，”賀顯捏捏啓寧的臉，“我只是開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喫醋了？”
“沒有，我就是單純噁心這種行爲。”
太髒了。
啓寧拂開賀顯的手，越來越想快點離開這了。
她重新回到沙發邊坐下，“算了，早點休息吧。”
還不知道明天什麼情況呢。
她當真要在沙發上睡，賀顯自然不會讓，他把人抱起來，往牀邊走。
啓寧不想，可她剛一掙扎，賀顯“嘶”了聲，她立刻記起他昨天流的那些血，不敢動了。
賀顯故意提醒，“動靜小點，不然被人聽見。”
“還不是你……”
沙發她勉強睡睡，根本不夠賀顯睡，她不能把賀顯攆過去，不得不被他摟着，擠在小牀上，再沒有多餘的空隙。
一邊是船壁，一邊是賀顯，啓寧夾在中間，她想起來，又被賀顯拉住，“別亂動了。”
燈被他關了，僅剩下小窗口盛進來的夜色，適應過後，能模糊看清輪廓。
賀顯的眸色微亮，“這麼小的位置，亂動很容易出事。”
能出什麼事，啓寧再清楚不過。
再怎麼說，她也肯定不想在這種地方發生點什麼，於是只能老實躺好，不再想跟他保持距離這回事。
安靜下來，依稀能聽見一些走動和窸窣說話聲，伴着海浪聲，有點催眠。
啓寧緊貼着另一側，竟然能很快醞釀出睡意。
她誠實地想，必定因爲身邊的人是賀顯，否則在這個地方，她怎麼也不能放心入睡。
“明天我一個人去見杜一成。”
啓寧睜開眼，“會有什麼事嗎？”
賀顯在昏暗中準確握住啓寧的手，“不會。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他來之前跟唐頌一交代過，差不多可以知道能不能查到李玄的消息，如果有，那就不需要答應杜一成什麼。
反之……他不會放過李玄的動向。
但眼下手機收不到信號，應該是杜一成的人弄的，防備他在事情沒談妥之前收到別人的信息。
“你找機會回到島上，到時候應該可以跟別人聯絡，你找唐頌一，他知道要告訴你什麼。”
溫熱的掌心捏緊了下啓寧的手，賀顯平靜地陳述，“不會有什麼事的，我讓你去問唐頌一，只是想多條後路。萬一杜一成有什麼過分的要求我需要考慮，至少我能確定到底值不值得答應他。”
啓寧明白李玄的事情對他很重要，她想了想，跟他商量起來明天用哪種理由比較讓人信服。
兩人說話的音量不大，彼此聽得清楚就行，持續了一段時間，啓寧先靜下來，歪着腦袋睡着。
賀顯在她睡熟後將她摟緊懷裏，聽着外面細微的動靜，明明應該思考這幾天的事，他卻很快只能想到懷裏的人。
距離上一次兩人同牀共枕，已經十分久遠。
這兩天不能說完全麻煩，起碼有了一個意外的機會。
翌日，啓寧跟賀顯一起起的，她一晚上記着不要佔地方，蜷縮的胳膊腿都酸了，再看賀顯反而沒受到影響，看着比昨天前天狀態都好。
懷着一肚子心事喫完早飯，賀顯跟小吳準備換到另一艘船去見杜一成。
臨走前，賀顯當着小吳和留在這的其他人的面，跟啓寧說話。
聽着全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能表現出賀顯是重視他這個“助理”的，聽得小吳走時打趣地問賀顯：“哥身邊的助理這麼漂亮，是不是對其他女人就看不上眼了啊？”
“是啊，她跟了我好幾年。”
小吳立即使了一個理解的眼神，“那我得讓他們照顧好一點。”
賀顯笑了下，沒說話。
他們走後，啓寧在甲板上待着，早上天晴了，景色還不錯，其餘的人各忙各的，沒怎麼在意她。
晚一點，啓寧捂着肚子找到跟小吳走得最近的男人，“大哥……你們船上有沒有那個啊。”
男人一頭霧水，“什麼東西？你要上廁所嗎？”
“不是啊，我……我可能來那個了。”
“這，你沒帶嗎？”
啓寧一臉的不舒服，“提前了，我也不知道，哎痛死了，大哥你能不能幫我問問有沒有啊。”
男人看她很着急，幫她去問了問。
不過都是男人，船上怎麼可能有衛生用品，男人去找了小吳的“表妹”，對方不在生理期，也沒帶。
他告訴啓寧之後，啓寧肉眼可見的失望和不好意思，“那能不能帶我回島上買啊，總不能……等下會弄髒的。”
想想那場面，男人結束猶豫，讓人把遊艇開回到碼頭。
啓寧下去前，他還讓“表妹”跟着她，美其名曰，怕她找不到地方。
跟就跟吧，先離開再說。
裝模作樣買了包衛生棉，“表妹”帶啓寧去了公廁，進了隔間後，啓寧看到手機收到信號，忙給唐頌一發信息。
唐頌一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直聯繫不上賀顯，這下啓寧一找他，他立刻把和李玄相關的消息傳給啓寧。
李玄病重進了醫院，唐頌一查到了地址，啓寧把位置備份好，又看到唐頌一發來一句：【李玄可能快不行了。】
啓寧愣住。
不行了意味着什麼，賀顯找他那邊久，人一旦死了，對於李玄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逃脫了應有的懲罰，做了壞事沒有付出代價。
於賀顯而言，這不是他想要的。
‘咚咚’——
“小姐，你還沒好嗎？”
“表妹”等得久了，在外面催。
啓寧邊打字邊說：“肚子有點疼，特殊時期，馬上就好了。”
她給唐頌一回完話，把手機裝起來，按了抽水，從隔間出去。
她跟“表妹”一塊回到碼頭，重新登上游艇，漸漸遠離岸邊，還要回到今早送賀顯和小吳離開的位置去。
啓寧上去後便把自己關在昨晚的房間，牀上還殘留着賀顯衣服上的味道，她躺下，片刻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跟賀顯說李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