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寧縮在座位上，實在很疼，哼哼唧唧地小聲在哭。
趁着有時間，賀顯便摸摸她，把熱水餵給她喝。
好不容易到醫院，和醫生反應情況的時候基本都是賀顯在說，啓寧靠着他，難受到忍不住掉眼淚。
一番檢查過後，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
前幾天不舒服也是因爲腸胃不適，今晚突然嚴重，可能因爲啓寧自己去餐廳喫的東西太雜又沒有忌口。
事實上，啓寧當時只想着填飽肚子，吃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結果就導致情況變得惡劣，必須要在醫院打點滴。
啓寧實在不舒服，一直黏黏糊糊地抓着賀顯的衣服，晚一點，她還開始吐。
藥水還沒起效，賀顯沒讓她下牀，拿了垃圾桶讓她趴在牀邊吐。
吐完賀顯便拿紙幫她擦嘴，又把礦泉水喂到嘴邊，”漱漱口。”
啓寧拿過瓶子，眼睫還是溼濡的，不太好意思在賀顯面前吐成這樣。
“你回去吧，我好點就睡覺了。”
“你這樣我能放心嗎？”賀顯幫她把礙事的頭髮撩到耳後，“別多想了，好點再說話。”
啓寧躺回去，另一隻手無措地抓着被子，胃裏還在陣陣絞痛，攪得她的思緒跟着混亂。
她看着收拾狼藉的賀顯，小聲問：“你去哪裏了？”
賀顯洗了手過來，“去給你買藥，順便問了問藥店的人，回來的路上又買了點喫的。”
“對不起。”
“怎麼了？”賀顯注意到她微腫的眼皮，“你以爲我幹什麼去了？”
啓寧搖搖頭，“我錯了。”
她朝賀顯伸出手，賀顯把手搭過去，交握着，她說，“晚上我說的話太沖動了，我當時想得很亂，亂說話了。”
賀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指，“不是真心想說的？”
“不是，我就是太煩了沒好好想想，”啓寧委委屈屈地解釋，我知道我不該那樣說你，真的對不起。
“所以你後來爲什麼又一個人出去喫飯了？”
啓寧不好意思說誤會他了，聲音小得稍不注意就聽不清了，“我以爲……你生氣走了。”
賀顯確實聽清楚了，隨後被她氣笑，“你就是這麼想我的？趙啓寧，你是有多不相信我。”
“我沒有，”啓寧急忙辯解，“我沒有懷疑你不喜歡我。”
尤其是到醫院之後，看他爲她忙前忙後，就算她吐得昏天暗地，他也站在旁邊等着給她遞紙。
她擡起頭來看到他滿眼擔心的時候，那一瞬間，愧疚感擠滿了心間。
所以她要跟他道歉，她誤解了他的行爲，也誤解了他對她的心意。
賀顯無聲嘆氣，好了，彆着急，我都知道了。”
“你沒有生氣嗎？”
“我生氣你不肯來看醫生。”
啓寧是理虧的那個人，抿着脣，露出些心虛的神色。
她聽到醫生說是腸胃炎時，整個人沒由來的放輕鬆了。
賀顯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沒有繼續追究她的牴觸行爲帶來的後果，而是說：“很晚了，睡吧，我在這看着。”
“我不走。”
啓寧躺好了，又從被子下面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角。
她靜靜地看着他，輕聲道：“這兩天你知道我爲什麼心情不好，我不是針對你，我是真的很害怕懷孕，我也從來沒想過，我怕我什麼都做不好。”
她一股勁說了很多，賀顯的反應沒多少起伏，似乎早就知曉。
“我理解，我沒有逼過你是不是？”
“嗯。”
賀顯的態度，啓寧能從相處中看出來，絕不是嘴上說說那樣。
這也是啓寧放心把真心話袒露給他的原因。
“所以你更加不用擔心，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不想要，那就不要。”
啓寧忐忑地重複，“真的可以嗎？”
賀顯肯定道：“當然，你的身體，你可以自己做主。”
“那我要是一輩子都是這個想法呢？”
“我也是一樣的答案，”賀顯雖然喜歡小孩，但那不是必需品，“如果你始終沒有做好準備，那麼就算懷孕了也並不好。何況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然後纔去考慮別人。”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啓寧還很年輕，還需要引導，他不想給她太多壓力。
啓寧的手指蜷起又鬆開，反覆幾次，才“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折騰到現在，啓寧困了，在賀顯的注視中閉上眼睛，很快睡着。
輸液還剩許多，賀顯坐在牀邊盯着，他習慣了很晚才睡，何況是啓寧不舒服。
啓寧睡得不太安穩，偶爾還是會被胃部絞痛刺醒，一睜眼看到賀顯的身影，她又能放心睡去。
不過針什麼時候拔的，她就不知道了。
好一點之後，她便睡熟，一大早又想上廁所才早早醒來。
賀顯在沙發統領就着睡了，沙發沒那麼長，他看上去睡得並不舒服，啓寧又不想打擾他，輕手輕腳地下牀，生怕把他吵醒。
簡單洗漱一遍，啓寧的狀態比昨晚好了一些，出去時賀顯還是醒了。
“怎麼樣，好點了嗎？”
“嗯，我吵醒你了嗎？”
賀顯說沒有，其實是記着她，壓根沒有睡沉。
啓寧走過去，賀顯還坐在那，她便摟着他的脖頸，“你到牀上睡一會吧，時間還早。”
“抱緊了。”
啓寧還沒問出口，賀顯把她抱起來，走到病牀邊，一併躺下了。
牀不太，兩個人睡很擠，啓寧想起來，賀顯沒讓。
無法，啓寧只好縮着身子，儘量佔據少一點的位置。
“我請過假了，我還能補覺，你還是好好睡吧。”啓寧提醒他，“我會喊你的。”
賀顯的下巴抵着啓寧的頭頂，應了聲。
如此的近距離，身體貼着身體，病房裏的暖氣充足，啓寧沒多久便覺得熱。
可看賀顯完全沒反應，她也不想動來動去，只好忍着，悄悄把腳伸出被子外面。
她不想睡了，把手機摸到手裏回信息。
跟朝陽一來一回發了幾條微信，朝陽聽說她這兩天的事，包括她什麼態度，評價道：【我要是賀顯，等你病好了給你爆炒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