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外,斷飛雪望着消失在血色世界中的陸澤,頓時氣得急跺腳,對陸澤發起了親切問候。
她明明就同陸澤說過深處的恐怖,這個混蛋竟然還是進去了!
是一心求死嗎?
難道他不知道那裏面血霧,有多危險嗎?
斷飛雪在血色禁地生活了七年,對這些血色霧氣並不陌生。
每當禁地暴亂開始時,血霧就如蝗蟲過境,籠罩天地,如同末日降臨!
但凡被血霧沾上一點,就似被千刀萬剮了一樣,痛不欲生。
堪比噬肉蝕骨,抽魂煉魄!
她三年前就曾不小心身陷其中,經歷過那種生不如死的劇痛。
若非自己的肉身根基無比強大,且意志驚人,恐怕連白骨都不剩!
爲此,她一直慶幸自己撿了一條命。
而這陸澤倒好,竟然頭也不回鑽入其中,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寫!
斷飛雪越想越氣,很想負氣離去,卻又覺這未免太不道義了!
陸澤從某種意義上說,和她也算師出同門,更幫她擋住敵人進攻,爲自己爭取療傷時間。
而且這傢伙身子骨看着挺強的,萬一在裏面吃了苦頭,就從裏頭出來呢?
斷飛雪沉思一番,索性就在外面尋了一個還算安全的住所,靜候一段時間。
而在她搜尋住所之時,不遠處地上傳來“嗷嗷”聲響。
只見原本待在陸澤懷中的麝天鼠,不知何時掙脫陸澤的懷中,正在地上楚楚可憐地看着她。
“這傢伙,算了,你以後暫時和我住,等你主人回來吧!”
斷飛雪看見麝天鼠時,美眸閃過一絲無奈,起身將其抱起,望着它瑟瑟顫抖的身軀,輕聲嘆道。
…………
“啊!”
另一邊,進入血霧之中的陸澤,正如斷飛雪想的那般,遭受着如同千刀萬剮般的劇痛。
血色的霧氣,遮天蔽日,似帶着極強的腐蝕和破壞性,又似藏着無數刀刃。
陸澤身上深藍法衣雖然玄妙,卻無法抵禦血霧的入侵。
不到半炷香,法衣就破碎,如同碎布,倒掛在陸澤身上。
四周的血霧很快就朝陸澤身體涌來,侵襲陸澤的肌膚,滲透骨骼,鑽入五臟六腑,絞碎血肉,撕扯神經。
在這種疼痛下,陸澤每行一步,都有種千刀萬剮的撕裂感,身上各處無不在滴血。
但他仍咬緊牙關,朝前方邁步而去。
他一路狂馳,不知走了多久,四周多出了一具具殘破不堪,乾巴蒼白,且透着濃濃死意和不祥的身影。
那些身影,是魔使!
它們如同一頭頭嗜血的禿鷲,很快就注意到了陸澤,注意到了這個瀕臨死亡的人。
它們徐徐跟在他身遭,不疾不緩,準備等陸澤意志到極限點時,再發動致命一擊。
陸澤自然也注意到了身邊的魔使,內心深處,他很想揮劍,將它們都斬了。
但抵禦血霧的侵襲,已讓他精疲力竭,寂滅被他有氣無力地攥在手中,根本沒有出鞘的機會。
“師尊,我,我恐怕幫不了您了!”
陸澤感覺自己的死期到了,臉上勾勒出一抹悽切的弧度。
“謝謝您,讓我成爲了遠超我預想中的強者!”
“我本不想讓您失望,想做得更好,讓您以我爲榮!”
“可惜,我快不行了!”
陸澤的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卻沒有任何埋怨。
哪怕這個世界不是他想來的,哪怕這裏,也不是他想進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離老!
可是,他對離老卻沒有一句怨言,有的只有感激。
對離老的感激!
若沒有離老,他陸澤根本活不到現在,更不可能有如今成就。
早在穆雲月將他廢掉時,他早就死在了那廣場上。
而且是揹負罵名,屈辱地死去。
不會有人對他表示同情,更不會有人記住他的名字!
是離老給了他活着的機會!
是離老給了和無數年輕俊才逐鹿的資本,讓他達到了以前從未想過的境界。
“臭小子,你瞎嘀咕什麼?你是老夫的徒兒,老夫讓你來這裏,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然而,面對陸澤內心真誠的告白,離老卻滿是嫌棄和不屑,沒有絲毫領情。
陸澤這番告白,在他耳中極爲刺耳,這是嘲諷他害死徒兒。
可是,他光明磊落一世,會是這種人嗎?
“當!”
隨着離老話音落下,陸澤腦海中的殘破玉鼎忽地一震。
一道玄妙的波紋從玉鼎之中散發而出,化作漣漪般的波紋,涌向陸澤四肢百骸。
陸澤精神登時一振,只覺得身體的痛苦減少了不少。
“繼續往前走吧,你堅持不住的時候,老夫會幫你的!”
“這血氣雖然狠毒,可對你也有不小的好處!”
“這是神靈鮮血所化的煞氣,用來給你鍛體,最好不過!”
緊接着,離老無奈的聲音響起,催促陸澤繼續前行。
“神血?師尊,您說籠罩這裏的血氣,是神的血液?”
陸澤聽完,則是神色大變,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錯,不過不是什麼強大的神靈,就是一個普通的天神罷了!”
離老點了點頭,然後又疲憊地催促地道:“好了,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你速度快些,再慢吞吞的,老夫可就要繼續沉睡了!”
給陸澤特訓時,花費了他不小的精神力,後來陸澤破境,引起天劫,害得他不得不提前甦醒,出手替其屏蔽天機,又耗費了不少力量。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又困又累,卻還要庇護陸澤。
偏偏陸澤這傻徒兒,還總愛大驚小怪,讓他實屬無奈。
“好,好的!”
陸澤聽着離老這漫不經心的話語,心中震動難以言喻,但步伐卻加快了許多。
神,對於衆人,包括陸澤而言,都是望塵莫及的存在。
世人一直都在燒香拜佛,請求神靈庇佑。
可現在,離老卻滿不耐煩地和他說,他現在沐浴在一名神靈的血液,而那神靈還是天神。
這令陸澤一時半會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