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各處,無處不痛,丹田、靈臺,都碎成殘片。
他的意識在混沌間遊走,模糊不清。
只覺得身體時而刺痛,時而又十分舒適,混亂得厲害。
“醒醒,陸澤,你快醒醒,這是幾?”
一陣悅耳且焦急的女聲,在他耳畔徘徊。
一道模糊的倩影,在他眼簾若隱若現。
陸澤想看清,但無論如何,都看不真切。
眼皮沉重如山,似乎怎麼都睜不開。
“長老,陸澤已經昏迷三個月了,他身上的傷勢不是穩定了嗎?怎麼還沒醒?”
斷飛雪在陸澤面前晃動了一會兒,見他眼皮子眨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甦醒的意思,黛眉緊鎖,看向一旁的神符。
因爲陸澤的關係,他們的行程被耽擱了不少。
現在,他們正在一個山洞中。
山洞有一個靈泉,靈氣盎然,四周布有密密麻麻的符文。
符文將方圓千里的靈氣,統統凝聚於此。
令這裏本就濃郁的靈氣,再度攀升到極點。
已成爲許多修士都夢寐以求的修煉聖地。
而此地八成的靈氣,都給陸澤療養了。
陸澤的傷重極了,神符花了大精力,救治了他七天,才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現在,陸澤在一張暖玉牀上,躺了將近三個月,傷勢也穩定了,就是遲遲沒有甦醒,讓人憂心忡忡。
“他傷了本源,體內還有餘毒,沒個一年半載,無法醒來!”
神符老人看着躺在暖玉牀上陸澤,有些虛弱地說道。
這幾日,爲了陸澤,他耗盡了太多的力量,至少需要靜修半年,才能恢復過來。
沒辦法,陸澤受的傷太毒了!
不用點真本事,根本救不回來!
“行了,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隨後,神符老人嘆了一聲,朝斷飛雪吩咐道。
斷飛雪一驚,道:“長老,現在陸澤還在昏迷,我們真的還要趕路?”
神符老人道:“不用擔心,他的身體已經能扛住長途奔波了,繼續在這裏待着的話,只會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當務之急,是給他找一名煉丹師治療!”
沒錯,現在陸澤的情況,必須要給他找一名好的煉丹師纔行。
而且至少是八品的煉丹師,纔有讓他痊癒的可能。
就算痊癒不了,也可以清理體內餘毒,讓他日後不再受毒素困擾。
神符老人實力雖強,但終歸不是煉丹師。
只能替陸澤勉強祛毒,然後續命。
“那我們先送他回玄天聖地吧,萬獄聖地我可以一人回去!”
斷飛雪也覺有理,沉吟片刻後,同神符老人說道。
“不可,要救他,必須要去萬獄聖地!”
神符老人搖頭,否決斷飛雪的提議,目光炯炯地看着斷飛雪道:
“飛雪,你之前說過,是陸澤帶你從血天禁地出來的,他以後是廢人,還是正常的修士都看你了!”
斷飛雪被神符老人看得有些發毛,但也知神符老人在擔憂什麼,馬上頷首道:
“放心吧,長老!”
聽到斷飛雪這麼說,神符老人滿意一笑,心裏也頓時鬆了口氣。
說實話,若是可以,他真心不想去麻煩萬獄聖地。
可沒辦法,陸澤這王八蛋,在來玄天聖地第一天,就得罪了不知多少弟子。
若讓他們知道陸澤變成廢人,恐怕活不過第二天。
而且,這傢伙之前更是假借“祁明遇襲”之名,將玄天聖地鬧得雞飛狗跳。
不知道多少執事、長老,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之前不動他,完全是看在他還是玄天聖地的弟子,而且還有自己罩着。
現在他已是廢人,一些心懷叵測的傢伙,難保不會對陸澤下黑手。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將陸澤帶回去後,祁明肯定會恨死自己。
還有,就是請八品煉丹師的費用太貴了。
陸澤病入膏肓,哪怕神符仗着自己的關係,請來八品煉丹師,少說也要掏空自己三成身家。
這二者,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神符長老想看到的。
現在見斷飛雪這冤大頭接盤,自然開心得不行!
不過,想是這麼想,這些話他是不會和斷飛雪說的。
不多時,神符老人就帶着斷飛雪和昏迷的陸澤出發了。
…………
“傻徒兒,你沒事吧?”
飛行途中,陸澤枕在斷飛雪大腿上,眉宇緊皺,意識漸漸離體,出現在血色世界中。
血紅的世界,充斥着磅礴的威壓。
離老一身紅裳,盤坐在血色世界中,望着面前形魂虛薄的陸澤,淡淡地問道。
“師尊,我,我這是?”
陸澤大腦仍處於混沌狀態,望着近在咫尺的離老,不知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你中毒了,中了一種十分歹毒的毒,丹田被毀,修爲沒了,連魂丹也被侵蝕!”
“現在的你,就相當於一個廢人!”
離老言簡意賅,道出陸澤的身體狀況。
“原來如此!”
陸澤聞言,頓時慘然一笑,笑得十分淒涼,透着無盡辛酸。
多年苦修,一朝化爲虛有。
哪怕陸澤心性再好,一時間也心如刀絞,難以接受!
“師尊,弟子無能,讓您失望了!”
但最後,他又像釋然了起來,朝離老重重一拜。
神色恭敬,言語間透着深深的愧疚。
“你不恨老夫嗎?老夫修爲經天緯地,之前若是答應你出手,那小子連一個照面都不到,就被老夫殺了!”
“可老夫卻放任不管,怎麼說都是老夫的不對,難道在你心裏,沒有一點恨老夫的意思?”
離老見此,面容平靜,繼續淡淡地問道。
“恨!”
陸澤擡頭,用一種怨恨的目光凝視着他:“我恨,我恨您明明可以救我,爲什麼不出手?”
“可是,我也明白,您修爲參天,一定有能讓我恢復的手段,不出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您召見我,主要是爲了和我說明那個原因,所以,我現在不怎麼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