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萍亂世 >長安國子監
    兄臺剛纔在可惜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可惜趙師之言。

    黃依桐:你覺得趙氏之言論不對。

    對,我可惜的是現在並沒有一種思想,可以把天下百姓拉回正軌。

    週二繼續說,漢朝確定了儒家學說在整個社會中的主流地位,但以儒家爲指導的王朝依然出現了很多的大問題。

    尤其近代武人當國,軍閥混戰,軍人當國,充滿着血腥殘殺,勾心鬥角。整個社會根本沒有什麼秩序,更無法形成公共道德。

    這種殘酷的社會現實直接擊碎了儒家對漢唐以來政治經濟體系的迷信,而必須去尋求建立新的儒家學說理論,以指導如何用新的方式建立、建設國家,來約束所有人,包括皇帝的行爲,並確保不會再出現如此惡劣的人間地域模式,不會再涌現出朱溫等這樣的人間禽獸。

    太祖起身於平民,以一己之力南征北戰,終於建立了大齊,迎來了百年太平,使得大齊子民不再惶惶,過上太平日子。

    說着,週二朝皇城那一邊拱拱手,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封建時代,一定要拍當政者的馬屁。

    黃依桐不得重新打量週二了,眼前這人也不全是草包嘛。

    那你說說儒家如何重新領導百姓們的思想。

    正在這時,一旁的一位老者說。

    週二看向問話之人,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一身普通儒衫,面留長鬚,說話之時還縷縷自己鬍子。

    周依桐也看向老者,面色慌亂,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眼前這人她認識,正是中書省,門下平章事,當朝宰相。這老頭怎麼也來了,政事不忙嗎?怎麼有閒心到國子監來。父皇可是每天都忙,改天告這老頭一狀。

    歐陽同顯然也看出了俊俏書生打扮的身份,並未點破,對着黃依桐點了點頭。

    黃依桐趕緊行了一禮,沒辦法,這老頭很厲害的。告狀的事只能以後再說。這老頭是翰林學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很受父皇信任,授爲散騎常侍,工詩文,特別長於詞,又善長笛,是花間派重要作家。

    歐陽同轉頭看向週二,週二頓時壓力倍增,只是一個平靜的眼神,就讓週二覺得這老頭不簡單,比自己大兄韓玉初身上的那一股氣勢強太多。

    雖然不知道老頭身份,週二不敢怠慢,行了一禮回覆六個字。“存天理,滅人慾”。

    哦!此言何意,老頭問。

    週二繼續回答:單隻靠法律,國家是無法長治久安的。畢竟法律是有限的,法律太多太繁雜,人們就沒法生活了。而僅靠法律是絕對無法去約束人的慾望的。建立新的儒學思想,告訴讀書人,這個世界上讀書人追求的最頂峯不是當大官,而是成爲儒家聖人,不斷地提高自己的修養,尤其是道德修養,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

    歐陽同聽完大爲震驚,自古都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儒生不追求做官,讀書只爲提高人的思想,提高道德修養,然後去禁絕自己的慾望。世上慾望如此之多,慾望是無窮的,一味追求慾望最後的結果必然是被慾望所毀滅。

    歐陽同:你叫什麼名字。

    週二趕緊回答:周維揚,字文若,藍田縣人。

    你恩師是誰。

    家師韓德明。

    他啊!不是我刻意貶他,他可教不出你這樣的學生。我與他年齡相仿,當年曾同朝爲官,還算知根知底。

    週二微微低頭,並未說話,一來這老頭和老師歲數相當,也不知倆人有舊還是有怨,聽這語氣他看不上老師的才學。

    你讀書將來要做儒家聖人。歐陽同問。

    不,不,我讀書爲了做官,做大官。

    歐陽同一下子被噎了不輕,敢情你在這說半天,只要求別人去如何如何做,別去做官,你自己去做官。

    那你剛纔言論。

    剛纔聽了趙師之言,儒家並未找到一種思想可以教育與約束百姓和自己,以至於禮樂崩壞,人心不古,我提出,“存天理,滅人慾”,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歐陽同深深的看了週二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周圍隨即出現幾名僞裝成學子打扮的壯漢,顯然是暗中保護老頭的。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週二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這時,一旁的韓子墨纔出聲說:小師叔,這裏是京師,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多的很,萬萬不可胡言亂語,萬一說錯了話,被有心人聽到,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週二這才點頭,好吧,那咱們回去吧,說着並未搭理一旁的黃依桐。

    黃依桐看着週二離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周文若,好奇怪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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