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當即通知了聶小翠夫妻,一家子歡歡喜喜的搬進了新房子。
從陳氏手裏奪回自家房子,並且搬了新家,大房上上下下都很高興,聶小翠將屋子收拾的有模有樣。
柳玉掏出五分錢,支使着柳葉去買一掛紅鞭炮放。
柳建家則是張羅着請親戚朋友來家裏喫個飯。
王昌平在此次事件中幫了大忙,大房上下對他感恩戴德,頭號邀請的人就是他。
“王大哥,我爸說了,讓你晚間我家喫去!”
柳葉被使喚過來跑腿。
一聽晚上能明目張膽的和柳玉在一塊,王昌平有些開心,很大方的從廚房裏拎出兩隻還算柔軟的野胖兔子,順便告訴柳葉:“這個拿回去做萊!”
柳葉接受了他的兔子,扭頭往回走。
柳玉已經支起一口火竈,並從鄰居家借了一口半舊不新的小鍋。
上回購買的粗瓷大碗也從空間之中取出,黃皮葫蘆裏的香油倒在油罐子裏,肉放在案板上,一下子就將新竈房擺設的有模有樣。
晚飯主食,柳玉打算髮白麪饅頭,她空間裏幾百斤的白麪擺着,這個時候拿出來正合適。
柳葉將兔子拿到竈房:“姐,王大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這兔子夠肥的!起碼也得有兩三斤了!”
白得了一隻肥兔子,柳玉喜眉笑眼開始處理,雲陽山裏的野兔子喫的都挺肥,油水很充足。
她把兔子肉切成塊,粉嫩嫩的裝在搪瓷盆裏,往裏面加點鹽,又倒了點油,抓了抓,粗略的醃製一番,準備下鍋炒。
柳玉鍋底裏倒了花生油,鍋一熱,花生油的香味立即飄出來。
柳葉在旁邊聞着,忍不住感慨:“香油始終是香油,就是要比棉油香。”
柳玉點點頭:“棉油不香,還是香油好!”
說着,她反手將兔子肉倒進油鍋之中。粉紅的兔肉一倒進鍋裏就變了色,隨便翻炒幾下,再加上一瓢井水,蓋上鍋蓋,任其咕嚕咕嚕地燜煮。
柳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的快,聞到香味就餓得更厲害,舔嘴咂舌的又去鍋裏掰了一塊昨晚上喫剩下的雜合面餅子嚼着。
他望着直冒熱氣的鍋,一時出了神——家裏今晚上喫的,可比從前過年還好!家裏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大約在飯菜差不多熟的時候,叫的親朋好友都來了。
大隊長一家子,還有王昌平。
衆人都知道青知裏有這麼號人物,但是沒見過。
大隊長他婆娘忌憚着王昌平是個城裏來的知青,不太好意思上去搭話。而王昌平也沒有冷着塊臉,而是四面八方的點頭微笑,還住柳葉手裏塞了幾顆彩紙包着的水果糖,大隊長家的幾個孩子也有份。
到最後小孩子們全圍着王昌平要水果糖。
惹得聶小翠直笑:“王同志真是客氣了,柳葉都大了,還喫啥糖!”
王昌平笑而不語。
大隊長他婆娘一看桌面上的菜,眼睛都快瞪直了,一大盆油漬麻花的燜兔子肉,香的能飄出七裏地去!
雪白的饅頭足有拳頭大小,更精細的是這下飯的鹹菜也是拿豬油炒過的,聞着還有肉香!
大隊長他婆娘暗暗炸了舌,這樣好的飯菜,快趕上從前地主家的伙食了。這柳家大房,是發財了嗎?還是不過日子了?
大隊長也很驚訝,這柳老大爲了招待他,可真夠大方的。
而柳建家並未覺得不妥,只舉着筷子,不住的給人夾菜:“王同志,喫菜喫飯!大隊長喫菜喫飯!”
“謝謝。”
王昌平端着碗,碗裏除了一個大饅頭,已經高高的堆滿了兔子肉。
柳玉一手拿饅頭,一手撕着饅頭皮慢吞吞的往嘴裏送,聚精會神的看着王昌平。
自從那天把事情攤開了說後,柳玉心裏便感覺很奇異,忍不住的總要看王昌平,而且是越看越歡喜,越看越順眼。
另一邊,大隊長和柳建家這對老哥倆,已經是喝上酒。酒是大隊長帶來的,用一個鐵皮壺裝,晃晃蕩蕩,很有分量。
“今天難得的喜事,老弟你可得陪我喝一杯!縣城打的蓮花白,喝一點沒啥!”
大隊長不由分說開始領着柳建家喝酒,老哥倆你一杯我一杯,硬生生把鐵皮壺喝了個乾淨。
柳玉這回也算是大開眼界,頭一次見到罵人嘴下不留情的大隊長的醜態。
大隊長醉得天下無敵,一屁股把柳建家拱出老遠。
回頭一看老夥計跌坐在地上了,他大發慈悲,轉身伸手又把柳建家拽了起來,大隊長髮酒瘋,柳建家褲子上坐了一屁股的灰,真是委屈極了。
而柳建家翻臉如翻書,毫無預兆的就和老友恢復了友誼。擡手攬住老友的肩膀,他對柳建家發笑:“嘿嘿嘿!咱們哥倆好。”
柳玉皺着眉頭,不忍心去看親爹的慘樣子,同時暗歎了口氣,王昌平難得上門一次,結果就碰上大隊長髮酒瘋。
沒辦法,柳玉只好關門送客:“走吧,我送你出去!”
夜深路遠,柳玉打算陪王昌平走一段。
月華如水,鄉下的小路上撒了一層如霜的月光。
王昌平原本一語不發,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柳玉都走到前面去了,看他停住腳步,只好折回頭來,用眼神問王昌平怎麼了?
王昌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空,黑眼珠特別的大,滿眼都是流光溢彩的影子:“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這麼一說,柳玉把雙手揣進口袋裏,也着空中的圓月亮笑出了個紅彤彤的蘋果臉兒:“是漂亮!”
兩個人互看一眼,對着望了半晌,王昌平笑眯眯的始終是不言語,末了,柳玉擡眼和他一對眼光,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今晚月色真美——大概就是世間最美好的情話了。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看月色,不管怎麼看,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