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華和她是什麼關係,該做的都做了,就差公開對象關係,難不成還要自己掏錢買東西?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李清華還真好意思向她要錢,雖然要的不多,三毛多點而已……
奈何白雪玲確實沒錢,就算把全身上下翻過來都沒錢。
但是在李清華面前公然的承認自己沒錢,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外婆橋嗎!
白雪玲眼珠子一轉,看到了柳玉,她當即找了個理由:“我,李大哥,今天早上我出來的急!沒有帶錢和糧票!”
然後她起身,走到了柳玉他們那一桌的桌前。紅色的布拉吉小裙子穿在她身上是特別合適,面孔也是雪白的,整個人顯得亭亭玉立。
白雪玲的小甜嗓子開了口:“柳玉,我跟你打個商量好不好!”
柳玉正在啃一個燒餅,看見她過來,於是擡了眼睛,心說這事兒媽又要鬧什麼幺蛾了。
不過,這裏可不是寶河村,沒有一堆護着她的知青!
柳玉放下燒餅,臉上也帶了微笑:“你說!”
白雪玲見柳玉好說話,雖然心裏感到稀奇,但也還是開了口:“柳玉同志,我今天出門的急!沒有帶錢和糧票,你能不能借我一點!回去我立馬還你!”
白雪玲說着說着眼圈還泛了紅,是個着急了的無助模樣,看着直讓人心痛極了。
當然這是男人們眼中的白雪玲,柳玉眼裏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姓白的一天到晚哭哭啼啼,除了哭就是哭,手段就是裝柔弱,演戲把自己僞裝成一朵純潔無瑕的小白花,外面清秀體面,其實腸子都黑爛了!
柳玉故作懵懂:“哦,原來是借錢借票啊!”
白雪玲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上去楚楚可憐極了:“你幫了我這回,我會感謝你的!柳玉,你真是個好人!”
以前柳玉是她口中“喊打喊殺”的對象!而且壞的無可救藥,幾乎成了害羣之馬。
噢,她現在又成好人了?
柳玉拿眼睛看她,忽然笑了一下,把字咬的很清楚:“我沒有糧票錢給你,不借!”
白雪玲愣了一下,表情是驚訝的,最後她眼圈子更紅了,活像只楚楚可憐的小白兔:“可是,你口袋裏還有錢和糧票。”
柳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揣在裏面的錢和糧票果然露了一角,柳玉對着白雪玲露了個笑臉,用手把錢和糧票塞回去:“現在沒有了!”
白雪玲見她這一舉動,氣的幾乎要冒了煙,可她臉上卻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你…你……我們是一個生產隊的,你居然欺負我…”
而美人落淚,總是能引起注意的。周圍幾個食客都是男同志,紛紛生了一腔的愛心,連忙過來替白雪玲打抱不平。
“你好歹有點愛心成不成!”
一個藍色工人服的男人指着柳玉。
“瞧瞧把小姑娘逼成啥樣了!”
一個灰色中山裝的男人開始指責柳玉。
許槐這時連喫都顧不上了,滿臉油花的對那些人大罵起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什麼時候,這個世道成了你弱你有理?
你弱我就得幫你,不幫就成了我欺負你?
柳玉撇撇嘴:“我的錢我的糧票,我愛借就借,不借就不借,關你們什麼事!要說我欺負人,到公安局去說!”
那些男人理虧,沒法再咄咄逼人,可還是忍不住嘀咕:“幫人家小姑娘一把怎麼啦!”
柳玉白那個人一眼:“你怎麼不出錢啊!你怎麼不幫啊!”
一連串問題甩出來,她話說的理直氣壯。
以至於男人瞪圓兩個眼睛,張張嘴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低聲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然後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去。
然後柳玉對準了一臉委屈相的白雪玲:“你說,我要借錢給你,你會感謝我?”
白雪玲無辜着臉,點點頭:“嗯,柳玉你就幫我這一回,我會感謝你的,也在村生產隊裏跟你說好話。”
她在知青裏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緣,說一句話,頂過別人十句話。
有她肯說好話,柳玉應該感恩戴德了!
至於糧票什麼的,就當她替柳玉說好話的報酬!
柳玉冷笑,反問她:“你的感謝值幾個錢?值我那張糧票嗎!”
自己都要幫她說好話了,她居然還不領情,白雪玲氣的面白脣青,說不出話來:“你!”
柳玉悠悠的繼續說道:“至於你說不說好話,或者是說我的壞話,隨意!反正你說的壞話也不少?”
“你個……亂講什麼呢,柳玉,你想陷害我嗎!”
白雪玲氣的差點就撕破臉皮了,好在她及時剎住了車,終究是沒把不該說的說出來。
柳玉理都不想理她,只淡淡的拋下一句:“你要是再不想法子找糧票和錢,就看着我們喫吧!”
說完,柳玉重新坐下,拿起一個燒餅,往裏夾了粉絲肉未,然後一口燒餅一口白菜炒肉,當着白雪玲的面喫的津津有味。柳玉還學着她飛了幾個眼風過去,明擺着是挑釁。
頭一次在柳玉手底下喫虧,白雪玲真的是氣極了,有心想當面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肥婆。
而王昌平表情很不屑的對她說:“待會我們分開,晚上在汽車站集合。”
許槐嘴裏含着半個燒餅,腮幫子高高鼓起:“李清華家裏條件不是挺不錯,你跟着他,難道還愁一口喫的?”
“我……”
白雪玲不能說李清華讓她出添頭——在知青眼裏中,他們倆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恩愛無比,不分彼此。
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她灰溜溜的回到李清華身邊,一擡眼皮:“李大哥,我……這次,就先欠着吧…”
李清華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是意見很大——來一趟縣城,白雪玲兩手空空,半分錢也不肯帶,莫不是把自己當成了飯票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