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對這種事情是零容忍,不可能忍氣吞聲的認下。
她走出去,對着劉麗冷笑了一下:“三嬸,可真有你的!嘴上說着沒拿,是我和柳葉小心眼子看人,其實家裏偷來的東西多的已經堆起來了。人贓並獲,這次看你要怎麼辦!”
劉麗蒼白着一張臉,是徹底沒聲了——人贓並獲的,都讓柳玉給抓到了,她就是想狡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況且眼前的柳玉並不像從前那樣好欺負好糊弄。自己的偏心眼婆婆陳氏,也去菜園子裏拔蘿蔔去了,有個兒子身邊卻縮手縮腳,跟沒有似的,半點忙都幫不上。
沒有幫手的劉麗自知不是柳玉的對手,她將一雙眼珠子轉來轉去。
未了,她決定主動示弱,反正都是一家人,不該這麼較真。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何必吵吵鬧鬧的傷情分。
“哎喲,大侄女!”
劉麗一抹笑臉,湊到了柳玉身邊,她伸手替柳玉撣了撣衣上的灰塵,和顏悅色的道:“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咱們是一家人!這些東西我們可沒偷,我們是借!用完了就打算還給你們大房。”
好一個借!
柳玉一直想不明白這家人臉皮如此之厚!
明明一個偷,嘴裏打個轉就成了借,還美其名曰用完了就還回來!
人贓並獲的都給抓到了,還想着開脫自己?
柳玉纔不慣着他們。
“三嬸,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她對着劉麗露出了一個冷笑。
劉麗沒聽懂柳玉的意思,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啥話呀,大侄女?”
柳玉臉上的冷笑更盛了幾分:“不問自取是爲偷!你說借東西,可有問過我們大房嗎?趁人不在就來偷東西,三嬸,今天我可饒不了你!”
說着,柳玉趁趁其不備,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拉着劉麗就往外走:“咱們現在就上大隊部,你自己和大隊長說個清楚去!”
“我不去!我不去!”
劉麗使勁地掙扎起來,眼神裏全是驚恐。
搬空大房雖然不是她的主意,可大房的東西確確實實在她屋裏,她也確確實實當了賊。
這要是到了大隊部,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喫?
“還愣着幹什麼!柳葉,來幫忙!”
柳玉壓根容不得她掙扎,叫上旁邊的柳葉,找來繩子,姐弟倆一塊制服住亂扭劉麗,並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捆起來,是非要把她拉到大隊部處置。
被五花大捆的劉麗一個勁的哭嚎起來:“我不去,你們別把我送到大隊部!我不想喫禁閉!搬空你們大房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柳玉聽了這話,感覺事情不簡單,於是衝柳葉使了個眼色。
柳葉明白了他姐姐的意思,捆繩子的手稍稍放的慢了一些。
“那你倒是說說,來我們大房偷東西,是誰的主意?說出來,我就不送你去大隊部見公了,這事,咱們大可以私了。”
劉麗空有一肚子刻薄主意,可當真不是柳玉的對手,她此刻癱坐在地上,半身泥半身土的,是又狼狽又難看。
“我說我說,我真是服你了!這個主意呀是你爺……”
“是我乾的!”
一聲蒼老的聲音從院子裏響起。
柳葉柳玉同時擡了頭,恰與柳大綱四目相對。
“是你爺爺我讓乾的!”
柳大綱哼了一聲,大步走進來。
身後還緊跟着挎一隻裝泥蘿蔔菜籃子的陳氏。
好巧不巧的,這老兩口子回來了。
柳玉的目光只好從劉麗身上移開,她站起來,對着柳大綱微微一笑,叫了聲爺爺。
柳大綱快七十了,頭髮鬍子早已發白,身板卻還是硬朗,大步走過來,他指着橫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小兒媳婦,瞪着柳玉質問起來:“你這是幹啥?好歹也是你三嬸,咋弄得跟要沉塘一樣!”
柳葉撇撇嘴,從小到大這個爺爺都是一副摳門吝嗇,還不管家裏閒事的作派,導致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爺爺,語氣上也帶着幾分牴觸:“三嬸來我們家偷東西,我們捆她是理所應當!”
還沒等柳葉說完,柳大綱反手甩了柳葉一巴掌:“這事是你爺爺我讓乾的,怎麼你還要把我捆起來嗎?”
柳葉捂着臉,感覺臉是火辣辣的疼,他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見到弟弟被打,柳玉站上前來,她將柳葉擋在身後:“你在這裏幫不上忙,去大隊部,把大隊長請來。”
柳葉點點頭,捂着臉跑遠了——家務事難斷,大隊長這個當官的在這種時候就顯得尤其重要。
而對待柳大綱,柳玉已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態度:“爺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大房什麼時候得罪您了?”
柳大綱哼了一聲,刻薄道:“你還知道你是柳家大房的人!還知道我是你爺爺啊?”
柳玉沉默不語,也沒辦法回答,她都想不出來是哪裏得罪了柳大綱這隻摳門鬼。
柳大綱卻開始咄咄逼人的數落柳玉:“如今我和你爹還沒分家過!家裏的喫喝和使用全都是在一塊的,前兩天村裏殺豬分肉,你奶奶和你三嬸明明應該給家裏拿回十一斤肉,你個臭丫頭片子倒是會來事,私扣了四斤給你們大房,怎麼着是不把我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裏了嗎?”
好傢伙,原來還是爲着那四斤豬肉!
這老東西可真夠記仇的。
柳玉不着痕跡地翻了一個白眼,在心裏把柳大綱這老東西罵了個一千遍啊一千遍。
而柳大綱見柳玉不說話,他就越發的氣焰囂張。
“你爸還得叫我一聲爹,既然咱們沒分家,就不能單蹦過。大房有好東西就應該拿出來讓全家人也跟着享享福!”
柳大綱讓陳氏給他搬來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他捲了一支菸葉:“我就是見不得你們一家子關起門來自個喫香喝辣,不管其他兩房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