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便柳玉甩去了那一身的肥肉,出落的有模有樣的,可和柳葉一比呀,她還是差着那麼點姿色。
此刻穿着俗氣衣物的柳葉,並不難看,反而土的有點可愛。
王昌平也覺得他很好看,甚至平淡着臉色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你穿這一身要比你姐姐穿的好看。”
柳葉低頭擺弄着裙角:“我怎麼沒覺着?”
邊上的柳玉感覺到了冒犯,於是很有威嚴的瞥了一眼王昌平,她是很有一點小心眼的,所以立刻就陰陽怪氣起來:“那你是說我不漂亮啊?”
王昌平也察覺到自己是冒犯了她,並且他太敢招惹柳玉,立刻把頭低下去,算是認了錯。
柳玉哼了一聲,扯着柳葉進到她的屋子裏去,開始拿出她的化妝品,對着柳葉塗塗抹抹。
這個年月的化妝品實在少的可憐,無非就是一盒抹面潤臉的雪花膏,再加上支口紅罷了。
柳玉平時不是在太陽底下曬着幹活,就是在縣城倒騰糧食,總而言之,這兩個地方都不適合她穿裙子抹雪花膏。以至於這些東西沒什麼用武之地。
不過今時今日,柳玉卻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往柳葉臉上招呼。
糊塗抹抹,修修改改,柳葉最終被柳玉仔仔細細的打扮了一通才放出來,此時的柳葉臉龐比以往更白,嘴脣比以往更鮮紅,乍一看,像個妖怪,仔細一看,是個眉清目秀的妖怪。
柳葉端了面小鏡子,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番自己面孔,隨後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姐,你怎麼給我打扮成這副樣子了!”
柳玉眨巴眨巴眼,指着鏡子,道:“不是還挺好看的嗎?你看看櫻桃小嘴白臉龐的,要再有個睫毛膏就好了。”
柳葉嘴角一癟:“像個妖怪!”
王昌平沒敢說話,但卻在心裏慶幸柳玉不愛化妝,要不然照她這手藝,恐怕自己就得與一個脣紅齒白的妖怪整日做伴了。
柳玉白了柳葉一眼,開始發雌威:“反正我覺得挺好看的!”
柳葉並不覺得好看,姐弟兩個產生了分歧,不過總算是親姐,再吵也吵不起來,一來二去的,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海闊天空起來。
最終,柳葉保留了那身花棉襖和格子裙,但把一張臉洗出了本來面目,清清爽爽的坐在屋子裏。
但,柳玉卻往柳葉的腦袋上包了一條頭巾。
柳葉從來沒有戴頭巾的習慣,可眼下他像村裏的婆娘們那樣戴上了頭巾,於是又開始惱羞起來:“姐,我又不是個供你打扮的女娃娃,你怎麼老拿着我折騰?”
柳玉這時早沒了玩樂的心思,她無奈道:“誰拿你折騰?你沒有頭髮,不拿頭巾包一下,還怎麼冒充我?”
然後她把柳葉拉了起來,開始與他肩膀愛着肩膀的比劃起來。
柳葉是個半大的少年,個子還沒徹底長起來,從身量上看,稍稍的比柳玉高出一點。體態上,柳玉纖細欣長,柳葉瘦弱纖長,只要把衣裳裹嚴實了,差別不大。
柳葉知道他姐姐這時候並不是拿他取樂,於是便認同的一點頭。
王昌平也湊過來看了看:“若是不看臉的話,你們倆倒真的很像。”
柳玉聽到這話滿意的在他弟弟肩膀上一拍:“那咱們就出去適應適應!”
柳葉一聽,立刻瞪圓了眼:“啊?”
他知道自己這一身與平時相比是很見不得人,這要是出去讓小夥伴們瞧見了,那他還怎麼在一羣小崽子裏面混?
柳玉卻勾他的肩膀:“沒事,你用頭巾把頭臉包裹着,別人看不見就行。咱們又不知道柳建民什麼時候綁人,只能到多寶河邊去碰運氣了唄。”
柳玉說的有理,柳葉只好照辦。
月朗星稀,柳葉穿着花棉襖格子裙,花枝招展的上了路,從身段上來看,他像個年輕窈窕的女孩子,只不過用頭巾包着頭和臉,讓人瞧不清面貌。
柳玉和王昌平拎了一盞帶玻璃罩子的煤油燈,遠遠的跟在後面。
她指着前面,柳葉的那個小黑影子,對王昌平說道:“你看他這麼一打扮,還真像個女孩子。”
王昌平笑了笑,沒說話。
而走在前面的柳葉,感覺很難爲情,於是走起路來扭扭捏捏,在後面的柳玉他們眼中就成了招搖過市。
他隱隱約約的聽到柳玉在後面談論他的漂亮,一下子紅了臉。好在,雲陽山的住戶只有王昌平一個,天黑下來的周圍更是是人影罕見,別人也瞧不見他這副“漂亮模樣”。
走着走着,來到了多寶河邊。
柳葉不肯過河,去到村裏,於是就在河岸邊轉悠起來。
就當他路過草叢時,一道黑影竄了出來,柳葉嚇了一跳,可還沒等他看清那人的樣貌,那人手裏捏着個麻袋就撲上來,用手捂着柳葉的嘴,摸索幾下就將麻袋套在了柳玉的頭上,再一拉扯,柳葉的整個身子就給套了進去!
一條麻繩又把柳葉捆的結結實實,手腳也都給束縛住了,導致他像個大糉子似的躺在地上。
說實話,綁人,柳建民還是頭一次。
他心驚肉跳的忙活了一通,眼見把“柳玉”綁成了個糉子,對方在草地上動彈不得,算是大功告成,柳建民這纔鬆下一口氣,笑出聲來:“哈哈哈,真是老天都幫我,剛來這蹲着,不一會兒,你就自投羅網上門了!”
麻袋裏的柳葉一聽,這才明白是柳建民讓他來了個不見天日。
劉麗過來告密,她這次沒有騙人,柳建民的計劃還真就是埋伏在雲陽山腳下,來一個守株待兔。
而柳玉神機妙算的,真讓她說準了。
這一出門就碰上了柳建民,柳葉只好放棄了掙扎,也不敢出聲露餡,只哼唧兩聲,用來表達自己的憤恨。
柳建民卻開始得意起來:“量你平時有多少陰謀詭計,這下還不是落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