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給你照管,萬一這些東西丟了,哪怕就丟了小小的一樣,我也賠不起。”
柳玉把臉扭過去,心裏也開始七上八下的打鼓,她知道他有錢,可沒想到這麼富,王昌平也從來沒和她透露過。
她倒是不怪王昌平不夠坦誠,畢竟自己纔是最不坦誠的那方。
她只是在嘀咕,她和他,似乎就沒有那樣勢均力敵了。
好的感情,必然是建立在勢均力敵的基礎上。
氣氛變得莫名其妙起來,王昌平也察覺到了柳玉的不開心。
他知道柳玉和別的女孩子有點不一樣,是特別的要強,氣性是特別的大。
於是,他半蹲在柳玉的身邊,細細說道:“給你看這些,倒也不是瞧不起你,就是,我覺得你都跟我進城了,咱倆八字算有了一撇,總得對你坦誠些……”
柳玉嘆了口氣:“我都知道。你對我有心了,至於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拿。好在有個百十斤重的保險櫃,就算遭了賊也偷不走,你就繼續放在那吧,還有,保險櫃裏的東西你沒給別人看過吧?”
王昌平趕緊把腦袋一搖:“我又不傻,老話財不外露,怎麼會給別人看。”
柳玉一點頭,嘴角翹了起來:“那就好!就把這保險櫃當成個祕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千萬不能傻了吧唧的往外說你有錢,要不然,招賊!”
王昌平嗯了一聲,見柳玉又願意管他了,他也歡喜起來。
不是天生欠人罵,就是王昌平,樂意讓柳玉管着他。
一味的寵誰,讓誰,那不成了主子和奴婢?
王昌平覺得他們倆之間得有點菸火氣,有吵有嚷,有說有笑,就像尋常小倆口,你來我往的,多好。
就在這時,煞風景的柳葉也拎着一份香皂和一份洗髮粉,還有醬油回來了。柳玉王昌平兩人互看一眼,都起身迎了出去
王昌平彎腰把框子拎到了姐弟兩人面前:“我去燉肉,你喫你的,讓柳葉少喫點糖,他是少年人,容易蛀牙。”
柳玉從籃子裏挑出了一塊巧克力,美滋滋的等着開飯。
屋子裏漸漸瀰漫了肉香,米飯和熱過的炒菜全擺在了桌上。最後一鍋燉肉也登了場。
柳葉向柳玉和王昌平展示了自己的新飯量——他用大飯盒盛了米飯泡了肉湯,喫完一盒再來一盒。前額的碎髮被汗水打溼了,他酣暢淋漓的連喫帶喝。
也不知是王昌平做飯滋味也不錯,還是來了省城興致不錯。
總而言之,他的喫法讓王昌平和柳玉一同的感到了害怕。
尤其是柳玉見了他的新食量,忍不住勸導:“別吃了,家裏又不短你的嘴,別回頭把腸胃給撐壞了。”
柳葉卻是不聽勸,握着筷子向她擺手,還鼓着腮幫子告訴她:“我還能喫。”
柳玉衝王昌平使了個眼色,他們倆多少次死裏逃生過來,早就心有靈犀了,兩人不說一句話便達成了共識。
柳葉繼續扒飯:“沒覺得啊,滋味不錯。”
而他扒飯這個當口,王昌平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出手快如閃電,一把奪去了他的筷子。
柳葉冷不丁沒了喫飯的工具,他有苦說不出,只好單手託了腮幫,做苦悶狀。
清洗過了鍋碗瓢盆之後,三人又打鬧了一會兒。
剛剛開春的日子裏黑夜長,並且來得快。
房子是一套,裏外各有一間,鐵牀擺了兩張。
王昌平和柳葉住外屋,柳玉自然而然一個人住裏屋。
柳玉照例洗漱過後上了牀,他坐在牀邊,窸窸窣窣的也脫了服,仰面朝天的躺好了。隨着外面關去了電燈,屋子裏失去了光明,陷入淡淡的黑暗當中。
柳葉喫得快睡得快,比豬還好養活,簡直就是沒心沒肺的典型代表。
他這一睡,睡得昏天黑地,可不知道,身邊的王昌平偷偷的起了身。
黑暗中王昌平重視了他許久,確認柳葉呼吸平穩是個深睡的樣子之後,他輕手輕腳地下了牀,掀開門,去到了柳玉的裏屋。
柳玉這時候還沒睡,發現有人進來,睜開眼一看,認出了王昌平,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身子往牆邊湊了湊給王昌平,給對方出半張牀來。
王昌平自然的躺在她身邊,他伸出手臂,給柳玉當枕頭。柳玉的腦袋熱烘烘沉甸甸,光滑如綢緞的長髮鋪滿了對方的臂彎。
他翻身面向了她,輕聲開了口:“柳玉,咱倆去領個證吧,我想娶你,想當你的丈夫。”
柳玉微微擡頭湊上了王昌平端正的面孔,她用手拂了過對方的臉蛋鼻尖,嘴脣慢慢湊了過去,她避重就輕的吻了王昌平的眉心。
這個年月還太保守,又作爲一個女人,柳玉不敢太放肆,也不能太放肆。
王昌平被親了,卻是一愣,身體僵硬起來。
似乎,這是他倆頭一次親吻。
突如其來的,王昌平愣的不知道該回應,只是心中有些期待,期待柳玉接下來的動作。
而柳玉卻沒了下文,只是枕着他靠着他,暖融融的攤開了胳膊和腿兒。
王昌平摟了摟柳玉,也在對方的眉心上親了一下,算是心滿意足,他把臉埋在了柳玉的長頭髮裏面,嗅着對方的氣味。
他一直都沒和柳玉說過,她身上是帶着一點香氣的,不是經過化妝品浸染出來的,而是她天生自帶的,有一點像草木的氣味,暖暖的,聞一聞,彷彿心神都穩定了。
王昌平第一次見柳玉的時候就聞到了,他喜歡這個味道,也喜歡柳玉,他想去當她的愛,當她的家人,也想當她的丈夫。
柳玉摟着他:“你睡了嗎?”
黑暗中,王昌平一搖頭。
柳玉摟着他,喃喃道:“咱們挑個時候領證吧。”
黑暗中傳來了王昌平的迴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