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七零種田外傳 >第431章 雪瑞豐圖(下)
    王昌平在鄉下沒有結識柳玉之前,那是一個人喫一個人喝,無人問他粥可溫,無人與他立黃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有一條狗做伴。

    知青們還特別排擠他,因爲他和一衆城裏知青不一樣,簡直格格不入了——分給他的活,他幹得特別起勁,肯下真力氣。

    知青們就經常會因他捱罵,大隊長見王昌平幹活一個人頂兩個人,當然會嫌棄知青們就是堆廢物點心。

    直到原主跳了河,他腦子一熱跳下去撈人,柳玉上門拜訪,王昌平的生活纔算是有了起色。

    柳玉坐回了原處,和白長山描述起王昌平來:“我記得那會兒,我第一次見他,他一個人生病了,燒的滿臉通紅,都沒人管他。”

    得虧王昌平不顯山不露水的有錢傍身,要不然,憑着知青那點喫不飽餓不死的口糧,他受的罪恐怕就不只是受排擠孤立了。

    白長山沉吟着一點頭:“王家的那口子和我說的是王昌平在鄉下,託了人照管着的,每月按時寄錢寄糧票,來信往往是要什麼給什麼。”

    柳玉聽了,略微一思索,立刻搖了頭:“我和他認識那麼久,也就見過一個從城裏寄來的包裹,仔細一問,還是他朋友給寄的。”

    兩方一對峙,白長山立刻明白過來,王昌平的生活壓根不像方月蓮說的是那麼回事。

    那麼眼前的這個姑娘……是不是和王四海說的,也並不一樣?

    在王四海的口中,柳玉是一個村姑,懷揣着出人頭地想法,於是使勁渾身解數迷惑了王昌平這張長期飯票,並讓他把她帶到城裏,死活要和對方結婚,以此換取城市戶口。

    白長山的臉色微微緩和,有心試探這丫頭幾句,便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

    柳玉心裏有數,知道對方是對自己改觀了,於是爽快的報上了名號:“我姓柳玉,單名一個玉。”

    白長山也報了自己的名號:“白長山,平哥兒叫我白叔,你也這麼叫吧。再來兩籠包子,先前的都冷掉了,什麼東西都可以冷着喫,就這包子不行!”

    柳玉笑了笑:“白叔,這喫個包子,裏面還有什麼門道嗎?”

    白長山指着一個冷掉的包子,道:“這家的包子用的是葷油,不是香油,葷油放冷,就固起來,喫到嘴裏膩膩的。”

    “還有這麼個說法。”

    柳玉手裏捏着個半冷不熱的包子,想想又放了下去。

    想她剛重生那會兒,在老柳家整天是喫粗窩頭,咽淡菜湯,別說包子了,就連包子皮都見不着,那還有心思講究口味如何。

    不過那會兒是那會兒,眼下是眼下,包子雖然涼了,等回頭找老闆要張幹荷葉,拿回家裏上籠屜一蒸,照樣美味。

    白長山不是壞人,柳玉也不是壞人,一大一小,幾句話下來,氣氛不似之前那般劍拔弩張。

    這人間最難得的不過是一個真心,白長山有心試探柳玉對王昌平究竟是不是真情實意,便問起了他們的相遇相識:“你和平哥兒怎麼認識的?”

    柳玉笑笑,倒是很大方,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扭捏捏:“我那會兒,既不瘦也不美,足足有兩百多斤。掉河裏了,是他把我撈出來的!算是有救命之恩。”

    “那你以前是什麼樣?”

    白長山看了一眼柳玉,瞧她柳眉杏眼,脣紅齒白的,聯想不到對方既不瘦也不美,兩百多斤的樣子。

    柳玉倒是並不避諱自己從前的樣子,當即拿手跟白長山比劃了一下:“我以前胖過,還不是一般的胖,胖乎乎的,眼睛都給擠沒了!後來咬着牙,瘦下來纔是現在這麼個模樣。”

    她這麼一說,白長山反被她逗笑了,同時也確認了,王昌平不是被什麼色相迷了心竅。

    他和柳玉定關係那會兒,柳玉還胖乎乎,一點也不好看,哪有如今這麼個動人模樣,必然是柳玉的可取之處打動了他,他才能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真心真意,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況且,和柳玉交談這麼一會,白長山也覺得這姑娘不錯。

    這年月普遍覺得城市比農村好,因爲城裏什麼都便利,又繁華熱鬧,所以就覺得城裏人比農村人講究。可柳玉,說是個鄉下丫頭,身上呀,卻沒有丁點土氣!機靈又大方,小腦瓜裏想法還多,怪討人喜歡的。

    白長山因着臉上有一條大疤,笑起來並不好看,卻被柳玉逗得連連發笑。

    索性柳玉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膽子大。不怕他。

    瞧他上上下下是一身利落打扮,還有輛小吉普,停在路邊,知道這人怕是要出門,便問道:“白叔,你這是要上哪去了?”

    白長山想了想,只說了個大概:“家裏的老人,託我去清河縣找點東西,路上正好遇到你了,才停下來坐一坐。”

    柳玉一聽,來了興致:“清河縣,那是我老家呀。”

    而白長山一聽,立刻追問起來:“你是清河縣的人?”

    鄭老說那幅雪瑞豐圖,正是流落於清河縣,也是在清河縣讓收破爛的用糧食換走。柳玉是土生土長的清河縣的人,人文地理都熟,必然比他一個外人要知道的多。

    於是,白長山望了眼周圍,見周圍食客都在各喫各的,沒人注意他們這一桌,這才緩緩說道:“既然你是清河縣的人,我便找你打聽打聽,這清河縣的人家,有一幅老畫,卻讓收破爛的用十斤白麪換走了。這事夠蹊蹺的,收張破紙破畫,還得出十斤白麪。”

    柳玉聽了,也覺得不對勁:“是啊,怎麼會出十斤白麪?收點破紙爛畫,最多給塊兒八毛的,難不成那是幅古董畫?有人眼尖,識出了價值,才花白麪拿走?”

    她這麼一說,白長山就越發覺得這姑娘不一般。

    因爲有所顧忌,白長山沒敢和柳玉說實話,可柳玉嘴巴一張,就吐了古董兩字出來。

    都被人說到點上了,白長山只好半遮半掩的往外吐露了一些:“對,那就是幅古畫,上面有紅柿子,有雪地,有錦雞。看着特別漂亮。”

    這個年月,中華兒女不愛紅裝愛武裝,外面的舶來品都是新奇時髦頂好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都是糟粕。

    除了鄭老極少數一部分人覺得那些四舊似寶似珍,其餘人等都覺得只是一些沒清理乾淨的四舊。

    柳玉一聽,心裏咯噔一聲——柿子,雪地,錦雞,怎麼越聽越像,她當初跟着收破爛的老頭,在街邊淘回來的那幅古畫!

    還是被十斤白麪換走的,一聽就很缺德,更像她乾的勾當了。

    難不成,白長山要找的還真就是她手上的那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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