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已經受盡了折磨，奄奄一息了。
衛生間裏有很濃重的血腥味，但沒有看到血跡，應該是被陳表姐打掃了一遍。
“看起來，你受了不少的苦。”
柳玉把方月蓮扶起來，心中倒是一片的漠然——方月蓮爲什麼受苦，還不是因爲不肯對陳表姐實話實說！
女學生的死因很有蹊蹺，她更是最大的嫌疑。
“你管得着嗎？少在我面前裝好人！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方月蓮揚起了頭，眼神怨毒。
柳玉無奈的一搖頭，她把人帶到了外面。
陳表姐正在美滋滋的喫專門爲她準備的溏心蛋，望見柳玉，把人帶出來，她揮着筷子，面無表情的道：“怎麼樣？她肯說了嗎？”
柳玉搖搖頭：“沒說。”
陳表姐眼中寒光一閃，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說道：“那可能是我下手輕了。等我喫完飯，我再來收拾她吧。”
而方月蓮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怪不得人人都說你毒辣，你可真夠心狠手黑的，實話跟你說吧，女學生就是被我弄死的！”
此話一出，柳玉和陳表姐臉上都露出了驚訝。
方月蓮居然承認了？可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人被逼急眼了，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而方月蓮似乎看透了兩人的想法，她笑着搖搖頭：“我不說，你們非要逼着我說，和你們說實話，你們反倒不信。我告訴你，每天在女學生的飯菜里加那麼一點東西，日積月累的人自然得死！別人還看不出來！”
她神色瘋癲，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這下，柳玉和陳表姐可以確認，她說的是真話了。
陳表姐頓了頓，道：“難怪我剛回去幾個月就傳來了喪訓，原來是你在動手腳！”
她臉色冰冷冷的，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陳表姐就那麼兩個血親，一個是女學生，一個是王昌平。
可女學生竟然死在了一個小保姆的手上！
陳表姐冷笑了一聲：“我猜你要下這樣的毒手是爲了王四海吧！”
誰知那方月蓮竟然情緒激動的開始否認，她扯着嗓子吼道：“真是冤枉我了，爲一個老男人，我至於謀害人命嗎！”
陳表姐一時錯愕，方月蓮一直很安靜，哪怕自己心狠手辣的對她動手逼問，也沒有多吭聲。
怎麼到了這時候反而激動起來！難不成是有什麼隱情？
然而她卻笑着反問起陳表姐來：“你這輩子都沒嫁人，不也知道男人靠不住。那我何必爲了一個老男人去犯這麼大的風險？”
柳玉在旁冷聲：“你不是爲了王四海，你是爲了那個四合院，是爲了王昌平手上的保險櫃！”
方月蓮沒有反駁，她微笑起來：“不錯，我就是爲了錢，爲了房子。只有女學生死了，我才能接管這一切。”
聽到她這麼說，柳玉忍不住笑出了聲，接管這一切？方月蓮實在開玩笑了。
她在王家的四合院裏就像一個低眉順眼的僕婦，連自己這個外來的都比她“高貴”，何談接管。
方月蓮沉默了，隨之是一陣壓抑了許久的咆哮：“現在還不到時候！只要把王四海那個老男人熬死了，你死了，和王昌平死了，那王家的所有一切，就都是我的！”
她幾乎是喪心病狂了，在她眼中，所有人都是阻擋她的障礙！
柳玉覺得她幾乎是無可救藥的。
陳表姐更是覺得好笑：“你開什麼玩笑？王四海那個糟老頭，就算他死了，寧願把那些金銀埋進地裏，也不見得能給你。”
她一句話點破了方月蓮的妄想。
陳表姐抱着兩隻手圍着方月蓮繞了一圈：“男人嘛，從來是不會打心底眼裏的去替爲他當牛做馬的女人着想。你想想看，哪個男人會心安理得的，把心愛的女人使喚得團團轉？”
她說的很簡單，方月蓮自以爲他籠絡住了王思海這個老頭。
可實際上，對於王思海來說，方月蓮可有可無，就像是一件衣服破了，隨時可以換掉。
遠不如他的老酒，他的兒子，他的兄弟，以及女學生留下來的資產重要！
“你別把算盤打得太響？我在這裏放下話，信不信由你，假如柳玉和平哥兒都沒了，王四海遺囑上，絕不會有你的名字，他寧願捐出去，也不會由着你揮霍。”
陳表姐大發了慈悲，開始和方月蓮講起道理來。
說實在的，陳表姐很喜歡腦子清醒的女人。
所以即便是害了女學生的方月蓮，她也願意提點幾句。
而爲了男人要死要活，不分輕重的女人，在她眼中就應該送進精神病院。
她笑了起來，嘴角帶着戲謔：“你沒把那糟老頭放在眼中，王思海又何嘗把你放在眼中了？好了，不扯那些有的沒的了！”
陳表姐臉上神情一變，眼神變得兇狠起來：“我只有一個妹妹，可是你居然殺了她！你居然殺了她！我不會饒過你的！”
而此時，方月蓮的一雙兒女正在四合院當中玩耍，他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哎喲，你們倆都在玩着呢！你們的媽呢！”
兩個孩子擡頭一看，先瞧見了大肚子，然後看到了王四海那張團臉，不由的欣喜起來：“爸，你回來了！”
沒錯，王四海從滇藏回來了。
原本按照規劃，他還需要十多天才能回來。
王四海雖說寶刀未老，跟着兒子一路飲風嗆雪的到了滇藏，可終歸年紀擺在那，還沒過雪山呢，就整了一個高反。
王昌平見他的老爹，由於缺氧，下了車，連道都走不動，得人拿擔架擡着他，還時常喘不過氣來，臉脹得像個紫茄子。
心說這老頭，要是繼續待在滇藏，沒準要把老命撇在這，王昌平自己一個人伺候不動他，旁人也不該來伺候他，就把他撂在了就近的醫院吸着氧氣瓶。
而王四海吸夠了氧，拔了管，心說自己的確是不如當年了，還是別跟着兒子去玩命，乖乖的回省城罷！
於是，方月蓮的兩個孩子，在四合院見到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