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的心裏咯噔一聲,真是白長山料事如神,弄了半天居然是出了內賊,王四海這個王八蛋,他挺不要臉。
保險櫃裏裝的都是女學生留給王昌平的東西。
他居然鑽了空子,連東西在保險櫃的通通弄到了這兒。
若不是一路跟蹤至此,恐怕他想破了頭也猜不出來保險櫃的下落。
“白叔,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是直接衝進去找他對峙,來個快刀斬亂麻,還是……”
柳玉盯着裏面的王四海,真是搞不懂,爲什麼天底下有這樣做父親的。
“快刀斬亂麻,也要看怎麼個斬法,平哥兒,保險櫃裏的東西都是你母親留的遺產嗎?”
白長山皺着眉頭,臉色有些晦暗不明。
“我對遺產的界限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母親如今已經亡故,自然而然也稱得上是遺產。”
王昌平想了一下,回答道。
“難辦了……於情,王四海從你家裏偷了保險櫃,這就是賊。於理,你母親的遺產也有他的一份。”
白長山看着從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王昌平,語氣中帶着一點爲難和無奈。
這下輪到柳玉不解了——“這是怎麼個說法……我聽王昌平講過,女學生沒了之後,四合院就落到了王四海的手上,怎麼保險櫃裏的東西,也有他的一份。”
她疑惑的看着白長山,實在想不通,爲什麼王昌平東西會和王四海掛那麼一份關係。
“這……作爲配偶,他似乎是第一繼承人。而平哥則排在第二位。”
白長山似乎是很不想說這個。
王昌平卻是一拳捶到了地上:“王四海他算個什麼東西,我媽病重的時候,如果不是他聽之任之,小保姆哪有那個膽子!這時候倒是理直氣壯的搶遺產來了。”
柳玉的態度也差不多,前塵舊事擱上一擱,別的不提,王四海是真對不起女學生!怎麼這會子倒有臉,搶遺產。
“你們小兩口的意思我明白,規矩就是規矩,這時候上去找他對質,未必能把保險箱要回來,說不準,他還會讓你們當着他的面打開,瓜分裏面的東西。”
白長山說出了他的顧慮。
快刀斬亂麻,當真不是這個用法。
萬一王四海把不要臉執行到底,到時候喫虧的還是柳玉和王昌平。
從前,丈夫對父親的牴觸,她是看在眼中。
甚至出了方月蓮的事,也並沒有覺得要防範對方。
可直到這一刻,柳玉才充分的意識到王四海的自私自利,她咬牙切齒起來:“還治不了他了嗎!”
在與女學生這一段婚姻當中,王四海還真是佔盡了便宜,簡直就像是在喫絕戶。但是夫妻倆的底線,也不能往下再跌了——女學生留給王昌平的東西,絕對不能便宜了這樣放任女學生被毒死的人!
“這樣吧,咱們先回去,別打草驚蛇了。慢慢的再想主意。”
白長山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的王四海,很痛心。
他這輩子沒有結婚,也不會有兒子或者女兒,鄭老算得上他的父親,而王四海幾乎算得上是他最親近的朋友。
早知當初,在戰場上,王四海笑眯着眼睛從戰友的屍體上扒下那一枚金戒指,揣進自己口袋裏的時候,他就應該制止。
“走罷!咱們從長計議!”
白長山拉住了王昌平的手,力氣用的有一點大,都在對方的手腕上留下指印。柳玉雖然不滿王四海,可這個時候也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跟上兩人。
而等三人走,屋內的王四海,也對着那一隻厚重的保險櫃,咬牙切齒起來。
明知道這裏面有值錢的翡翠首飾,大包的糧票,成捆的大團結,還有許許多多的房契地契,可看得見,摸不着的感覺,幾乎在折磨他了。
“我不管,你們爺三個趕緊給我想法子!把這保險櫃撬開,鐵疙瘩對我沒用,裏面的東西纔是我想要的!”
王四海抱着兩隻手發了火。
“可是……這鎖的確不好撬呀!我說王家老二,我們也算是鄉親,你能不能別爲難我們!”
腦袋上包着白肚巾的王老爺子,再一次的衝着王四海攤開了兩手。
“誰跟你們是親戚!我醜話放在前面,今天必須把這鎖給我撬開,要不然,我回頭就支會人把你們這一窩賊給端了!”
王四海還下了最後的通牒。
他也並不將這爺仨放在眼中——和毛賊做親戚,這簡直掉身份!
醜話已經說在前頭了。
三人無奈,只好扭頭面對了那一隻保險箱。
老爺子從懷裏掏出一大把沉甸甸的勾子,開始塞進鎖孔裏面逐個的去嘗試,這是開鎖匠的手藝。
他的大兒子小兒子,則各拿了一把撬棍,守在旁邊——倘若他老子的輕巧辦法行不通的話,那就只能上撬棍和錘子,硬生生的用人力,把這鐵疙瘩給砸開了。
勾子塞進鎖孔裏面,扭了幾下,卻是紋絲不動,保險櫃也沒有要打開的跡象,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無法了!只能硬砸了。”
他說着,退到了後頭。
兩個兒子一左一右,開始想方設法的撬門。
然而這鐵疙瘩,從裏到外都是純鐵,並且好幾十公斤的分量,錘子撬棍用在這玩意,頂多能敲下一點鐵皮來。
爺仨從早忙到了黑,是輕巧辦法也用上了,費盡手段也上了,在蠻力之下,保險櫃都砸了變了形,門兒才隱隱的有了一點鬆動。
老爺子顛顛的到王四海面前去報喜:“成了成了!再來那麼一會功夫,門一準能打開!”
王四海看着變了形的保險櫃,有一點憂心:“你們爺仨可小心着點。裏面的精巧物件要是壞了,把你們仨,論斤賣了都賠不起!”
他在擔心,萬一這爺仨的大錘鐵鍬,砸壞了保險櫃,帶累了女學生留下來的名貴首飾,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
而就在這時,保險櫃的門硬生生的被撬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