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宛如大腦宕機了一般。
王懷明看着她的眼神,不由有些心疼。
他緩緩伸出蒼老的手,輕撫她的頭,喃喃道:“女娃子,你也不要怪他們,他們也很想你,天天心裏都惦記着你。”
“只不過他們身上,有他們的任務。”
“在那個地方,有着只有他們才能完成的事兒。”
“他們不能像普通父母那樣陪着你,他們自己心裏也很自責。”
陸小舟低着頭,眼睛裏的水霧若隱若現。
王懷明嘆了口氣,繼續道:“這些年也確實苦了你,不過你不要恨他們。”
“他們作爲父母,不能時刻陪在孩子身邊,心裏比誰都難過。”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一滴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在手背。
陸小舟只是坐在牀邊,默默的搖頭。
她的身世,王懷明一行人很早之前就調查過。
說來也巧。
她的父母兩人,都是科學院的研究人員。
只不過這倆人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科學院的人。
而是在一次次的實驗中,脫穎而出。
被科學院挖掘出來的人才。
二人一開始是從事的電子電路開發的相關研究。
隨後經過幾番周折,最終才加入了光刻機領域的研發。
自從進入這個領域之後,兩人的工作時間便與日俱增。
陪同孩子的時間,可以說是掰着手指頭數日子。
不過即使如此,之前兩人還是時不時的能回家一趟。
但恰好,陳澤言後來郵寄了一封‘光刻機研發日誌’。
自此,國內對光刻機領域的研發便拉上了進程。
兩人的工作時間越來越擠。
甚至一連好幾個月,都沒時間回家一趟。
所以,嚴格來說,造成這一情況的罪魁禍首。
其實是陳澤言。
“王老爺子,現在光刻機的研發進度怎麼樣了?”陳澤言忽然轉移了話題。
說到光刻機,王懷明臉上的表情緩緩收容。
一臉正經的道:“主體的研發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只不過在零件方面,因爲數量過於龐大,而且對於品質要求比較苛刻。”
“有少部分零件在淘汰之後,需要重新制造。”
“目前大概還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完工。”
“半個月嗎……”陳澤言摸了摸下巴。
這個時間,比他預想的要晚了那麼一點。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真正的科研,可不是紙上談兵。
往往可能因爲某一個零件、某一個步驟出現了差錯。
就有可能導致整個工期的進度延誤好幾個月。
科學院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將進度推進到這個程度。
估計底下的人可沒少熬通宵。
看着眼前那張稚嫩的側臉。
王懷明感慨道:“老頭子我原本以爲,這輩子是不可能看見華國自己研發出一臺光刻機了。”
“萬萬沒想到,老天爺這個時候把你給送了過來。”
這話王懷明說的可是心裏話。
其實早在那天躺在病牀上,他就已經心生死志。
只不過在臨死之前,他很不甘。
憑什麼別人就能造出來光刻機,我們華國就造不出來?
憑什麼在國際上,華國總是要給別人讓步?
憑什麼華國總是在各方面都擡不起頭?
他活了幾十年,搞了這麼多年的科研。
爲的不就是讓華國人擡起頭來嗎?
現在,眼看着就要賣出這麼一步。
他怎麼能就此躺下?
那一刻的他,是真的抱着死的覺悟,去完成他的理想和抱負。
陳澤言笑着道:“老爺子,您可千萬別這麼想,難道您就不想親眼看看,華國未來成爲世界第一大國,邁出地球,前往宇宙,探索宇宙的奧祕?”
王懷明聞言一愣。
旋即哈哈大笑:“要是真有這麼一天,老頭子我還真想看那麼一眼啊。”
“那不就得了。”陳澤言起身道:“您老就好好休養身體,至於科研的任務,就交給咱們這些後輩。”
“還有周老,您也說說他,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還往實驗室裏跑。”
“行了老爺子,我們走啦,改天再來看望你。”
王懷明呆呆地看着那兩道離開的背影。
眼神中的震撼久久無法平息。
讓華國成爲世界第一大國。
邁出地球。
探索宇宙的奧祕。
如果這些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
王懷明肯定就當成一個笑話,聽聽就忘了。
可是這些話,是從陳澤言嘴裏說出來的。
那個少年,就如同一撮正在緩緩燃起的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尚且幼小。
但世人皆知。
當風來臨的時候,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他一臉迷茫的看着前方,臉上卻逐漸浮現出一抹笑容。
“周丫頭,從明天開始,給老頭子安排康復訓練!”
……
兩人離開醫院。
陳澤言看向陸小舟,問道:“現在要去嗎?”
陸小舟的小手緊攛着。
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還沒準備好。”
“那就先跟我回家吧。”
二話不說,陳澤言便霸道的拉起她的手,走進了一輛軍用吉普。
吉普上的司機鍾魁有些無語。
他好歹也是一名特種兵,被安排來開車也就算了。
但每天接送的,爲什麼都是這麼一個小毛頭?
就算要接送,以他的本事,起碼也得是接送那種大人物吧?
來回保護這種小毛頭,回了部隊被自己的戰友知道了,還不得嘲笑死他?
而且看這架勢。
這小子明顯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專用司機了啊!
雖然他也有向上級反映過,不想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
上級給他的回覆只有兩個字: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