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

    年輕男人回頭,余天笑着對他說。

    “餘...”

    年輕男人一下怔在原地,愣了半晌,方纔說道,“餘老闆,怎麼是你!”

    餘老闆?

    聽聞此言,不止是叫小青的女人發愣,連在場圍觀的其他人也紛紛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兩人認識?

    這可有點意思!

    小青很快反應過來,上去狠推了年輕男人一把,“梁中,你是不是老爺們,他穿的那個逼樣,能是什麼老闆,你是不是眼花了,趕緊給我打他!”

    “別說話!”

    梁中狠狠瞪了小青一眼。

    他現在惹不起余天。

    人家馬上和大華製衣廠合作,妥妥的老闆,範大華都對人家恭敬三分,禮讓有加,自己只不過是個辦公室主任,怎麼敢得罪?

    萬一要是把余天惹惱了。

    生意再做不成。

    範大華一生氣,肯定得把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給辭退掉。

    不得不說。

    梁中也有些小錢兒。

    範大華走私的時候,他有所參與,日子過得不錯,花錢大手大腳,在百貨大樓也算是常客,不少售貨員都認識。

    “餘老闆...”

    梁中尷尬湊上前,“嫂子和孩子都沒事兒吧?我替小青給你道歉了,我媳婦兒有眼不識泰山,就是個潑婦,您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小青很不滿意。

    梁中平時對別人可沒這般態度。

    她用力掐着梁中的胳膊,瘋了一樣大喊,“你...你怎麼能這樣,他讓我跪下磕頭了,他打了咱們孩子,你還給他道歉?你還是個男人嘛你!”

    “閉嘴吧!”

    梁中緊着把小青拉到一邊,低聲警告,“他是誰你知道不,他就是我昨天和你說的,和我們老闆談成買賣的余天!現在大華製衣廠沒活做,這個活兒要是接不下來的話,你想想,我這工作還能不能幹,你還能不能有錢花了!而且我現在告訴你,人家和大領導還有聯繫!你瘋了你,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小青沒有工作。

    錢都是梁中給的。

    一聽說余天就是要和大華製衣廠合作的人,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生意談不成,她或許還能接受。

    她更恐懼的是,余天還認識大領導。

    她調整情緒,快步走到余天近前,馬上道歉,“餘老闆,我不知道是你,我真不知道是你!我錯了,這是我個人的錯,你可千萬別怪我們家樑子...”

    “沒事。”

    李婉柔上前打圓場,“這事兒就算了,小孩子吵鬧,沒必要鬧大...”

    她是怕余天闖下大禍。

    但余天不接受這樣的圓場。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小青,沉聲說,“全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囂張跋扈,怎麼會是現在這種狀況?你走吧,今天這事兒,看在範大華的面子上,我不爲難樑子。”

    小青如釋重負。

    抱起熊孩子,在一旁等梁中。

    梁中客客氣氣的又和余天道了歉,方纔在衆人詫異的眼中光,灰溜溜的帶着老婆孩子走了。

    “這小子,我記得他挺有錢的,怎麼能怕這個農村人!”

    “上次他帶老婆來,一口氣花了三百多,居然怕這個年輕人,看來這年輕人不簡單啊。”

    “低調,這應該就是低調,不顯山不露水,人家自有本領。”

    說什麼的都有。

    但沒人再敢瞧不起余天和李婉柔。

    就連剛纔那幾個勢利眼導購,此時也親切地跑回櫃檯,找來紙巾,幫着豆豆擦拭身體,邀請李婉柔進去選購點兒衣服之類的。

    “看到沒?”

    余天笑着對李婉柔說,“啥叫以貌取人,啥叫看人下菜碟,這就是!社會總是這麼赤裸裸的顯露着卑鄙的人性。走吧老婆,進去選幾件!咱們以後就要穿的溜光水滑,讓任何人看了,都不敢輕視咱們,免得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沒必要...”

    李婉柔搖搖頭,“社會上還是好人多,善良的人多。其實我覺得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必這麼敗家...”

    “敗家?”

    余天一聽來了興趣,“說到敗家,我以前可是挺能敗的!不過我現在學好了,以後敗家的事兒,就交給你了!我要你十足的敗家,特別的敗家,每天穿金戴銀,錦繡衣衫!來,進去好好挑上幾件漂亮的裙子和衣服,過段時間正好也要回你父母家,也讓他們好好瞧瞧咱的變化。”

    李婉柔的心裏暖暖的。

    沒再多說,進了櫃檯。

    余天抱着豆豆,帶着她左挑右選。

    導購員客氣無比,介紹得十分詳細,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足足逛了兩個小時。

    什麼裙子,褲子,鞋子,內衣,帽子。

    凡是能買的,喜歡的,統統買了個遍。

    儘管李婉柔心疼錢。

    但余天要求她必須可勁兒花。

    出百貨大樓時,一家三口不但各自都換了一身新衣服,還拎着大包小裹一大堆東西。

    光是零食。

    就買了兩大包。

    除此以外。

    彩色電視機也買了一臺,專門僱人,放上板車,準備拉回村去。

    余天還是想買臺車。

    不然太不方便。

    李婉柔強烈拒絕,非要等幸子衫賣出去纔行。

    “大島茂的心在流血...”

    李婉柔這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一趟。

    一共花了一千八百塊錢。

    這可是普通工人六十個月的工資,不喫不喝六十個月!

    坐上自行車。

    一家人滿載而歸。

    回村時,彩電直接拉到村東頭父母家。

    “嘿呦!”

    餘海明和老伴兒湊上來,“天兒,真不錯,說買就買啦?我還以爲怎麼着也得個一年兩年的。”

    “爹。”

    余天把彩電放進屋裏,“這兩天我去找村長研究研究拉一根信號線過來,等齊活了,你就能看電視了。”

    在村子裏。

    電視實在是一件稀罕東西。

    剛放到屋裏。

    不少村民們便聞聲趕來,鑽進屋裏,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個稀奇。

    餘海明說。

    等拉了線,就把電視放到院子裏,大家誰沒事兒都可以來看。

    村民們高興壞了。

    不停的誇讚余天有正事。

    什麼浪子回頭,什麼千金不換,好聽的話說起來沒完沒了,讓老頭兒的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村民們看着的時候。

    老頭兒悄悄回了屋,偷偷找了個地方抹眼淚兒。

    “想不到...”

    他自言自語,看着外面和村民們熱情聊着的余天,“我有生之年,能看到我這最不成器的兒子改變,真是...真是...”

    再多的話,他形容不出來。

    劉淑芬跟了進來。

    老兩口相視無言,都是雙目噙淚,嘴角,卻掛着幸福喜悅的微笑。

    “余天!”

    正調試電視的時候,趙鐵柱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

    他看清電視之後,心裏先是一驚,嫉妒的不得了!

    不過轉瞬。

    他又輕輕鉗制住余天的手腕,把他拽出院子。

    “咋了叔?”

    余天笑呵呵的問,“是不是小光考試成績下來了?”

    “唉...”

    趙鐵柱搖搖頭,“那倒沒有,我想求你個事兒,現在恐怕只有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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