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惦念着劉麗紅，回來時還買了不少零食。
聽財務大姐說劉麗紅帶着余天去了廠長辦公室後，他立刻察覺到不妙。
這纔不顧一切，硬闖辦公室，試圖阻止余天的計劃。
“空手套白狼？”
劉作林倒吸一口冷氣。
“就是！”
林浩狠狠瞪了余天一眼，“這個小子就是個騙子，他的錢全都是這麼弄來的！事情要是成了倒好辦，可要是不成，咱們廠子的生意可就要讓他耽誤了！”
義憤填膺。
仿若整個盼盼電器廠都是他的一樣。
劉作林對這種橫插一手很不滿意。
他嘆了口氣，點點頭，對林浩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這是在談正事。”
林浩十分不滿。
聽得劉作林如此說，他還想反駁。
但劉麗紅更快一步。
她瞪着林浩，怒聲道，“林浩，剛纔辦公室還有人找你批條子呢，你還不趕緊回去？我們這是討論銷售的事兒，就算是有問題，也該是咱們廠子的銷售科長來對接，這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吧！”
一番話懟的林浩直嘎巴嘴兒。
是啊。
他本身就是辦公室的公幹人員，不管銷售。
可又不行。
要是讓余天得逞的話，劉麗紅肯定會更喜歡他，到時候萬一余天淪陷了，那可怎麼辦？
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林浩腦中閃過千萬種想法。
他想了想，忽地一下跪在地上，砰砰砰給劉作林磕了三個響頭。
這番舉動，可把劉作林驚到了。
“你幹啥？”
他站起身，側到一邊，用眼神兒示意劉麗紅趕緊扶林浩起來。
“別扶我！”
林浩倔強着呢，甩開劉麗紅的胳膊，大聲對劉作林說，“廠長！我請你一定相信我！我剛纔不是和你說了嗎！余天這個小子就是空手套白狼！他肯定，一定，百分之百是要讓你先出貨，後付款！我這麼求你也是爲了咱們廠子好！您可千萬不能同意啊！”
先出貨後付款，這對誰來說都有風險。
縱然余天是劉麗紅的恩人，但這件事，也是值得劉作林考慮的。
“起來...”
劉作林扶起林浩，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我懂，但我們還沒談完呢，根本沒提怎麼付款的方式。你這麼做，有些過激，不過我知道你爲什麼會這樣，去吧，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廠長什麼不知道？
他早聽劉麗紅提及過林浩的追求。
但他也不同意。
畢竟林浩是外地人，戶口也不在京城，房子車子都沒有，配不上劉麗紅。
“廠長！”
林浩有些聲淚俱下的感覺，他覺得劉作林的好言相勸，是在安慰自己。
他補充道，“我不走！我非要聽聽余天怎麼說！你放心！他今天只要敢說出先給貨後付錢！那我一定找我叔叔好好教育他！”
聲音很大。
余天一直冷眼旁觀。
直至場面安靜，他方纔微笑眯眼看向林浩，“哥們，何必呢。我和你說過，我不會對麗紅有任何想法。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麗紅只是我的朋友。你這麼對我，全是你自己的妄想症，我建議你還是抽空看看醫生纔對。”
“別他媽轉移話題！”
林浩不管不顧，嘶吼起來。
“行。”
余天依然平穩回答，“那就不轉移話題，你剛纔說什麼？說我要讓劉廠長先發貨，我再後付款對吧？我告訴你，你還真錯了。正巧你也在這兒沒走，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要怎麼做。我要先付款，再出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保管你們盼盼電器廠除了以較低的價格賣給我之外，再也不會承擔任何損失。”
林浩懵了。
他略加思索，趕緊問道，“你哪兒還有錢，你的錢不都是要買電子錶的嗎！”
呦呵。
余天笑出聲來。
看來這林浩在京城沒白混，消息方面倒是挺靈通的話，怪不得他敢如此無禮，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余天呵呵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只等着我出醜不就可以了嗎？”
說罷。
他又轉頭看向劉作林，“劉廠長，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咱們馬上籤協議吧，十五天之內，我會買光你的電飯鍋，如何？”
劉作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是真如林浩所說，余天現在一分沒有的話，那這十五天，他去哪兒弄錢？
一千臺電飯鍋，可是五萬塊！
該不會是要把電子錶賣出去，然後再來買鍋吧？
這也不合理。
余天在京城一沒有朋友，二沒有人脈，好幾千只電子錶賣給誰去？
可是不籤又不行，話逼到這兒了。
略加思索，他嘆了口氣，先把林浩趕出門去，又拿出紙筆來，洋洋灑灑寫下一份協議書。
“低價五十，十五天之內。你要是做不到的話，可要賠付我百分之五的違約金！”
劉作林遞過來讓余天簽字。
“別籤！”
劉麗紅眼疾手快，搶過筆來，“余天，你別意氣用事！你喫醋了是嗎，沒必要如此！這事兒今天就這麼算了，以後再說吧！”
喫什麼醋？
余天這是在做生意！
當着劉作林的面，他也不好對劉麗紅解釋太深。
搶過筆來，衝她笑笑，便認真地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告辭了，過幾天我還來。”
簽完字，余天瀟灑出門。
劉麗紅緊隨其後，把他拽到樓下無人樹下，唉聲嘆氣的問，“你幹啥呀你，你不必爲了和林浩置氣，弄下這麼大的賭注！我爸這人認真着呢，你別以爲你救了我，他就不要你的違約金！他總和我說，商場就是戰場，在商界，只能講利益，不能講感情！”
“...”
余天沉默半晌。
片刻後。
待劉麗紅激動的心情緩過來時，他方纔認真說道，“麗紅，咱倆就是朋友，可以做特別好的朋友。但我求你，千萬別再動任何不對的心思了。愛情這東西不是一廂情願，得是兩情相悅纔行。你也知道，我有老婆孩子，我家庭幸福，妻兒和睦，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對你動那麼哪怕是一丁點的感情的。”
話說的有些絕情。
說完。
劉麗紅好似整個僵住了一樣，半天沒回答。
“走了。”
余天笑笑，很溫柔，“你對我好我知道，記住，我們是好朋友，這條界限，我永遠不會跨越。半月後，鍋賣出去，我帶着媳婦請你和你爸爸喫飯。就這樣，告辭。”
乾脆利落。
直至他背影消失，劉麗紅方纔長出一口氣。
“...”
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照着自己，喃喃自語，“他居然拒絕了我...我有那麼不堪嗎...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送上門的都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