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什麼也不能輸氣勢。
趙春雨提刀在新科門口這件事鬧得很大，由於新科公司最近一直在組織惠民活動，工廠門口總有打折電子商品出售，使得前來圍觀的百姓們沒有五百也有三百。
趙春雨本來是想，自己提着刀來，如此凶神惡煞，余天必然會怕。
怎麼解釋這種思想呢？
就像那些拴起來的或者被主人牽着的狗一樣。
有狗鏈子拴着的時候，這羣狗的狺狺狂吠之聲總是不斷，表情動作極爲兇狠，仿若鬆開繩子就能咬斷人的脖頸。
可一旦鬆開鏈子之後，這羣狗就會變得軟弱恐懼，失去保護的瞬間，瞬時也丟掉了心裏強撐出來的底氣。
趙春雨的脾氣是很酸臭，但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無能狂怒。
還是那句話。
咬人的狗不漏齒。
狂吠不止的狗都是狗廢物，只敢大聲叫嚷給自己裝腔作勢。
真動起手來。
一百里面恐怕連一個敢的都沒有。
“來。”
余天語氣依然平淡，波瀾不驚，微笑着看向趙春雨，“砍，手起刀落，我的小命兒，你的了。”
“嗚...”
趙春雨萬沒想到余天這麼剛，身體抖動愈加強烈，刀鋒在日落中抖動着光芒，嘴角的抽搐也越來越大，怒吼道，“余天！這可是你說的！這可是你讓我砍的！我他媽現在就要砍死你！”
“砍。”
余天甚至向前走了半步，惹得身旁的小龍更加緊張。
小龍想要上前，但被余天制止住了。
今天就是要看一看趙春雨到底敢不敢動手。
況且余天自己也有準備，兩人距離還有兩米多，就算是趙春雨動手，也要有個舉刀的動作，及時反應根本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你別逼我！”
趙春雨卻沒動手，繼續怒吼，“余天！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當着這麼多的百姓給我道個歉！我要你給我的家人朋友全都道歉！並且賠償我們一百萬的損失！不然我肯定饒不了你！”
“沒有。”
余天繼續搖頭，“趙春雨，你在我這兒什麼都得不到，而且我還告訴你，假如你今天不動手的話，等過了明天，我還要找人狠狠地收拾你！無論是從工商防火還是人身安全各個方面，你得罪了我，肯定沒好處。來吧，我話都已經講明白了，你今天最大的機會就在這兒，只要砍死了我，你再去償命，咱倆的恩怨從此一了百了，這一刀我也替我仁兄受了。”
對敵之時。
並不是誰的嗓門大誰就強勢。
余天的話語雖然平淡，卻好像一顆顆驚雷，炸在趙春雨的心中。
明牌了。
矛盾已經升級到了如此地步，余天表明要收拾春雨電子廠。
砍與不砍，決定權都在趙春雨，就看他敢不敢揮出這一刀。
“嗚...”
趙春雨繼續學狗叫，表現得極爲憤怒。
這般舉動，惹得周圍的老百姓們紛紛退讓三尺，生怕鮮血崩飛濺到自己身上。
“太嚇人了！”
“這趙老闆我認識，年輕的時候就他媽的不是好人！”
“對面的小夥子膽真大，真不怕砍？萬一一刀下去躲不過，豈不是要了老命啊！”
甚至有人想要報警，但電話並不發達，他們生怕離開之後錯過熱鬧。
場面僵持了半分多鐘。
眼見趙春雨還在嗚嗚直叫，余天忽然又上前半步，冷不丁地大喊了一句，“砍！”
就這一句。
立刻驚得趙春雨退後了半步！
此時兩人的形勢高低，在百姓的眼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臥槽！姓趙的被嚇退了！”
“他可是拿着刀的人...”
“牛逼！別看餘老闆啥也沒拿，可這般氣勢和眼神還真是沉穩到了嚇人的地步！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砍下這一刀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誰慫誰是龜孫子。
趙春雨被架住了。
這麼多人圍觀，他只能做出兩個選擇，要麼砍，要麼滾！
砍的話當然可以。
不說能不能砍得到，起碼氣勢有了。
可趙春雨也不是傻到不會想任何後果，他也有家人朋友，也有老婆孩子，酸臭程度遠不如年輕時狂熱。
若是不砍。
那今天自己算是徹底栽了。
玩陰的輸了沒什麼，可如今矛盾已經擺在了檯面上。
這麼多人看着呢，不用想都知道這事兒以後會被傳成什麼樣子。兩難之下，趙春雨思緒混亂，一時真不知道該如何定奪。
時間仿若凝固了。
百姓們都焦急地等待着結果。
砍是不砍，趕緊的呀，別傻愣愣地站着！
漸漸的。
有人開始起鬨。
事情就是這樣，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
但趙春雨還是沒動，權衡再三，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決策錯了，要是剛纔直接衝進廠裏就好了，免得被這麼多人看着下不來臺。
“砍！”
眼見如此。
余天心中愈發安穩。
再度上前一步，距離趙春雨僅有一步之遙，大聲喝令，“老趙，來，對着頭砍！”
這次他可沒阻止小龍跟進，畢竟安全最爲重要。
趙春雨還是沒動，表情複雜至極，直至余天再次貼近，兩人都快面對面了，他還是一動未動。
“怎麼了？”
掃了一圈百姓，余天再次看向距離不過二十釐米的趙春雨，“你怕了對嗎，我知道，你是在心底懼怕我，因爲你心裏最清楚，你永遠不可能戰勝我。”
嗡！
一句話真真正正地說進了趙春雨的內心。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之中比擬過自己與余天的差距，可怎麼比，都完全比不過人家，說是雲泥之別也不誇張。
他更恐懼。
自打劉華強與余天合併在一起之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投奔了日國企業。而且目的，不過是爲了尋求一個保護傘，消除自己心中的懼怕，爲自己壯膽罷了。
哪知道。
余天的一句話，揭穿了他所有的防備。
厚厚的心裏裝甲在這一刻頃刻崩塌。
轉瞬間。
趙春雨竟然一鬆手，扔掉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地說，“我...我輸了...我輸了...”
噹啷。
刀落在地上發出脆響，百姓們震撼無比，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怎麼就跪下了！”
“人家也沒說什麼啊，這麼脆弱嗎！”
“真完蛋，人家甚至沒打你，你就跪下了，還真是個讓人瞧不起的窩囊廢！”
真正的實力可並不是體現在打打殺殺之上。
在趙春雨的眼中，年輕的余天周身，彷彿散發着無數光暈，這是一種讓人既懼怕又欽佩的超強實力。
“起來吧。”
眼見人們散去，余天這纔給了趙春雨第一個甜棗，“老趙，你能認識到錯誤就好。你不像旁人，還有利用價值，只要你能聽我的話，我是不會將你趕盡殺絕的。”
大實話。
很貼心。
趙春雨的心境在這一瞬間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甚至比大太監對待皇上還要謙卑，“餘老闆，您說吧，我服了你的氣魄！您說想讓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幫你去做，我只求你說到做到，千萬別把我趕盡殺絕！”
“好。”
余天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進來說，這裏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