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筠澈聽到消息時,直接瞪圓了眼睛,“白虎?”
衛良好笑地看着他的模樣,“是啊。”
“那王熙康當真是可惡至極!”聽到消息時,戚筠澈正好從演武場內出來,手上還拎着把大刀。
這會,怒氣之下,手一揚,直接擡手砍到了一側的樹木上。
樹幹高大,倒沒有因此被攔腰砍斷,只是卻也被砍出了好大一個豁口。
衛良看着那個豁口,沉默了片刻,本來告訴戚筠澈這個消息,一來是爲了激起他的鬥志,二來也是提醒他,要隨時照應國公爺。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地道:“你先冷靜下來,國公爺獵回白虎,現在王熙康內心惶恐着呢,短時間內怕是不敢再做什麼了。”
“哼!”戚筠澈冷哼一聲,“若是我在,非得要讓他好瞧!”
“我們還是先做好準備,以免國公爺那邊需要,結果我們倒沒辦法幫上忙。”
戚筠澈知道輕重,聞言也沒有再說什麼,拎着大刀,直接應下了。
然而,出乎衛良意料,王熙康非但沒有因此有所收斂,反而在惶恐之下,更加認爲不能將趙晉留下,須得儘快除去。
不過第二日,王熙康以慶賀趙晉獵得白虎爲由,舉辦了一場宴會。
趙晉知曉消息時,宴會已經籌辦得七七八八了,今晚即可開。
王熙康沒有給趙晉任何機會拒絕,所幸趙晉也並未想要拒絕。
這麼急着舉辦宴會,這宴會里,定然有什麼東西等着他。
當晚,宴會開始,關隴郡內的豪紳幾乎都來了。
趙晉一進去,熱熱鬧鬧的宴會上,衆人皆靜默了一瞬。
片刻後,各種恭維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涌來。
“早聽聞宣平國公的威風,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宇軒昂!百聞不如一見啊!”
“國公爺年少有爲,及冠之年過去還未多久,就有如此成就!”
“國公爺一身氣度非凡,難怪連那白虎都能獵得,小人等真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耳邊盡是一片恭維聲,趙晉面不改色,只是朝衆人點了點頭,眼皮微掀,對坐上的王熙康道:“王大人。”
王熙康摸不準趙晉有沒有因此生氣,不過宴會已經舉辦,一切都鐵板釘釘,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按下胸腔裏的不安,王熙康笑着站起身來迎接,“國公爺到了!那日沒能親眼看見國公爺的威風,下官想起都憾恨不已!”
趙晉施施然地走到上首的主位上坐下,哼笑一聲,沒有應下王熙康。
有趙晉在,哪怕王熙康是府衙的主人,這主位,也輪不到他來坐。
王熙康的臉色極爲難看,趙晉這分明,是要撕破臉皮了。
看來,之前趙晉的所作所爲,怕是爲了讓他降低防備之心,這才如此行事。
現在發現,這一招行不通,所以也就無所顧忌了。
王熙康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才緩和了心中的怒氣。
待過了這個宴會,他倒是要看看,這趙晉,還能不能如今日這般威風!
趙晉一直暗中打量着王熙康的神情,見狀,愈發確定了這宴會有問題。
他收斂起目光,不動聲色地思索着會是哪裏有問題,彼時又該如何應對。
趙晉已經來了,宴會自然而然開始了。
這些豪紳,自從趙晉來了之後,便屢屢想要拜見趙晉,卻不得門路,趙晉也不願意見他們。
這會終於有機會看到了人,一個兩個都上前敬酒,想要好生試探一番。
趙晉手中握着酒杯,精緻的酒杯在他手中不斷地被轉動把玩,裏面清亮的酒液倒是半滴沒有灑出。
他沒有看見王熙康的目光,或明或暗,幾次掃過他手中的酒杯。
一旁的白五,卻將王熙康的目光收歸眼底,正欲要提醒趙晉。
宴會上的一個小官員卻忽然站了起來,“早有聽聞國公爺的威名,故而今日想要敬一杯國公爺。”
本欲要敬酒的王熙康被人搶了先,臉色暗沉下來,但是一聽對方也是要敬酒,頓時猶如撥雲散霧一般,暗沉之色悉數褪去。
總歸是敬酒,誰來也成,這樣待會出事,反而更加與他無關了。
趙晉擡眸,星眸對上那名小官員,卻發現對方明顯在緊張。
握着酒杯的手不由收緊,趙晉收回視線,掃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眼,然後舉起握着酒杯的那隻手。
然而,小官員下一句話卻並非是要敬酒,而是道:“不過,聽聞國公爺獵白虎時,身上受了傷,還是不要飲酒爲好。”
“國公爺可以以茶代酒。”小官員特意加重了最後一個字的字音。
情況緊急,他也是無意間撞見才知曉了王熙康的打算,也沒辦法再私下提醒。
現在只盼着,國公爺能夠聽懂他的暗示,不要喝了這酒壺裏的酒。
每個人的桌案前,都有一個精緻的酒壺,各自從酒壺中倒酒即可。
小官員的話音落下後,不少人的臉色徒然變了!
趙晉本來因爲小官員的話,而對手中的酒有所懷疑。
他初時以爲對方是王熙康一夥的,想要他喝下這酒,又因對方緊張的神色,從而猜測酒水有問題。
現在看來,他手中的酒的確有問題,人卻只是想要提醒他。
趙晉臉上的神情緩和了許多,笑了笑,“多謝關心了,這位大人所言有理,之後,本公就以茶代酒吧。”
小官員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而王熙康的臉色幾經變幻,他略略低下頭,對侍從道:“還不快去將國公爺桌案上的酒換成茶?”
侍從這才從變故中驚醒,連忙應下然後就要下去換一壺茶上來。
趙晉笑了一聲,“不必如此麻煩。”
侍從的腳步頓住,目光看向王熙康。
“白五,你下去取就好,不用麻煩旁人了。”趙晉微微側頭,對白五道。
“是。”
王熙康幾乎連僵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