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侍衛臉色陰沉下來,卻見獵犬一頭扎進了一個櫃子裏,然後從裏面叼出了一件衣服。
顯而易見,他們追殺的人已經跑了。
數日後,趙晉幾乎是半伏在馬上,肩膀上還插着一支斷箭,呼吸沉重,死死攥着繮繩,全靠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才讓自己沒有昏迷。
身後的追兵依舊緊追不捨,趙晉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可以看到幕城上插着的旗幟了,快了。
趙晉長長呼出一口氣,用力一夾馬腹,又加快了一些速度。
立隴國的士兵顯然也明白,一旦讓趙晉入城,便不可能再將人捉回去。
雙方几乎都在拼命。
趙晉扭頭看了一眼逐漸拉近的距離,擰起眉頭,不行,得想辦法解決他們,不然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逃回幕城。
林子裏樹木茂密,趙晉需要伏低身才能確保不會被樹枝攔住。
忽然!
趙晉的目光微微凝住,落在前面的某處。
他一勒繮繩,馬匹長長嘶鳴一聲,前蹄擡起,越過了前面綁着的細線。
緊追在趙晉身後的追兵也發現了端倪,但是趙晉伸手摺了一根樹枝,掃了一圈周圍,確定了陷阱的位置後。
在追兵步入陷阱的範圍時,立刻將樹枝擊打在細線上。
立隴國士兵的腳下,一張大網,立刻將這羣士兵全部捆了起來。
趙晉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多停頓,繼續朝幕城奔去。
這應該是獵人設下的陷阱,這種爲了捕捉野獸的大網,大多比較結實,沒有那麼容易掙脫。
兩個時辰後,趙晉終於抵達了幕城的城門。
剛剛至城門處,趙晉便支撐不住,直接從馬背上墜落下來。
幕城的城門被打開,“國公爺!”
一羣士兵連忙將趙晉扶了進去,入手就是一片黏膩的血跡。
衆人呼吸一窒,旁邊的將領更是大聲喊道:“快去叫大夫!”
在被扶起來的時候,趙晉啞着聲音問道:“其餘人回來了嗎?”
“他們兩天前就回來了。”旁邊的將領連忙應道。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趙晉一直緊繃的心神鬆懈下來,失去了意識。
……
營帳內,趙晉睜開眼睛,鑽心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
“醒了?”
趙晉循聲望去,是趙行之。
“四皇子殿下,我睡了多久了?”
趙行之長長鬆了口氣,“兩天多了。”
見趙晉想要起身,趙行之伸手扶起他,“感覺怎麼樣?你那天昏迷過去的時候,還發着燒。”
想起之前回來的將士彙報的內容,趙行之皺着眉,訓道:“下次莫要如此魯莽,若是你再回來遲一天,只怕人都得要被燒傻了。”
難得被人這樣訓的趙晉懵了一瞬,擡頭看到趙行之還帶着怒容的神色,摸了摸鼻子,沒敢出聲。
等趙行之訓完之後,趙晉才問道:“現在立隴國那邊如何了?”
“完顏坯現在朝後退了不少,駐紮在那裏,不打,但是也不走。”說話的是剛剛走進來的戚嘉韓。
如此一來,除非趙國軍隊直接進攻,將完顏坯一舉殲滅,否則,他們就不敢貿然撤兵。
趙晉笑了笑,“放心,現在立隴國的王庭亂成一團,完顏坯一定會撤兵離開。”
當日刺殺之後,衆人一路忙着逃亡,甚至沒來得及確認,究竟有哪些人刺殺成功了。
提起這件事,趙晉擡頭問了一句,“回來的人,有多少刺殺成功了?”
“三分之二。”
趙行之臉上明顯有喜悅的神情,“現在立隴國,怕是自顧不暇了。”
“完顏木勒死了。”趙晉揚了一下眉峯,補充道。
戚嘉韓與趙行之臉上俱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你刺殺成功了?”
“嗯。”
趙晉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扶着牀榻,在趙行之攙扶下起身,“走吧,先讓完顏坯退兵。”
“你身上還有傷,等多兩日也無妨。”
趙晉搖了搖頭,略略擰起眉,“現在時間太重要了。”
如果那些追兵掙脫了網,前去尋找完顏坯說了此事還好,否則,等完顏坯知曉這個消息,恐怕還要數日的時間。
“他們儘早退兵,我們也可以儘早回汴州。”
肩膀處依舊傳來劇痛,趙晉的面色上卻看不見任何疼痛之色,只是比起往日要蒼白不少。
戚嘉韓和趙行之拗不過趙晉,只好與他一同上了城樓。
看着下方的離城樓有相當一段距離的立隴國軍隊,趙晉眯了眯眼,叫來幾個嗓門比較大的士兵。
“你們帶着炸藥,前去立隴國軍營前叫陣,告訴完顏坯,完顏木勒已經被我刺殺身亡的消息。”
想了想,趙晉又補充了幾個人名,都是被他們殺死的,立隴國中的重臣。
“是!”
趙國的士兵一靠近立隴國軍營,立刻惹來他們的警惕,在對方要挽弓射箭時,一個趙國士兵直接舉起了手上的炸藥包。
“你們要是敢放箭,我就將這炸藥包點燃扔過去。”
立隴國的將士投鼠忌器,不敢再動手。
“你們想要幹什麼?”
趙國士兵操着大嗓門,“只是過來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你們的王上,完顏木勒已經死了!”
旁邊的士兵又補充了幾個名字。
完顏坯立刻從軍營中出來,臉色陰沉,“你們有什麼證據?”
“我們前去刺殺的人,這兩日剛剛回來,算算時間,你們應該也收到消息纔是。”趙國一個士兵咧開嘴笑道。
“完顏坯,不如想想,爲何你們現在還沒有收到消息?”
完顏坯的臉色更加沉了幾分,他還欲要問多幾句,士兵卻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丟下一句,“愛信不信,反正現在王庭亂成一團了。”
看着趙國的幾個士兵離開的身影,完顏坯的副將湊近問道:“元帥,現在該怎麼辦?”
“立刻聯繫王庭的人!覈查消息!”
如果對方所言是真的,恐怕他留在王庭裏的人,出事了。
不然,不可能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