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的身體呢?”趙晉的目光微閃,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地敲擊着腿側。
“是蔡怡昕動的手腳,唐昧是蔡怡昕的人。”
聽聞此言,趙晉沒忍住笑了一聲,“這趙乾,活得可真是……”
趙晉一時間竟然卡頓了一下,半響後擠出幾個字,“窩囊又可笑。”
前半生活在梁王的陰影下,只顧着解決梁王這個威脅。
最後,梁王被解決,卻也不是亡於他的手中。
後來又是被許攸一個北離的餘黨玩弄與股掌之間,緊接着內憂外患。
如今人還沉浸在返老還童、延年益壽之中,卻不知自己的兒子正在算計他,枕邊人也早已經換了一個人。
所以爲的美夢,不過是別人的一場算計。
趙晉用舌尖頂了頂上顎,第一回覺得,趙乾活得不僅可恨,還有些可憐。
“她們怎麼動的手腳?”趙晉收斂起心裏紛繁的思緒,問道。
“是丹藥和薰香。”
“那丹藥單獨來服用沒有什麼問題,裏面甚至有許多大補之藥,服用之後能讓人精神好上許多。”
僧帆壓着嗓音繼續解釋,“可蔡怡昕的宮中點了一種香料,與裏面的一味藥相沖,能夠讓人慢慢變得虛弱。”
聽到“薰香”二字,趙晉眯起眼睛,瞬間想起了當初許攸那一樁案子,“看來,當年許攸的事,蔡怡昕還真沒少在背後推波助瀾。”
“你去想辦法,讓人增加蔡怡昕宮內的香料的量,爭取讓趙行止的造反爆發時,一次性讓趙乾重病在牀。”
“是!”
僧帆走後,趙晉纔不緊不慢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思緒一直翻騰着。
帝王病重,太子監國,這是從祖先傳下來的規矩,趙晉打的也正是這個主意。
哪怕沒有皇后這樁時,趙晉也會藉由趙行止起兵,讓趙乾病重,獲得監國的權力。
彼時朝堂在趙晉的掌控之中,趙乾再想隨心所欲,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數日後,泰王趙行止舉兵謀反的戰報,迅速遞到了趙乾的案頭!
趙晉正欲幾位重臣在御書房內和趙乾商議國事。
接到燕陽那邊傳來的戰報時,趙乾還有些莫名其妙。
燕陽又不是邊境,怎麼突然會有戰報傳來?
將戰報看了一遍後,趙乾直接拍案而起,胸膛起伏,怒不可遏,“逆子!逆子!”
“啪!”
趙乾直接將戰報砸了下去,眼尖的朝臣看到了地面上半攤開的戰報上寫着“泰王謀反”幾個字,頓時心頭大驚!
“陛下?泰王殿下謀反?”
“當真是翅膀硬了!朕不過封他爲泰王一年不到,就已經想要朕的這個位置了!”趙乾怒極,甚至被氣得胸口發悶,有些呼吸不上來。
他不得不大力呼吸,呼吸的聲音變得粗重。
只是趙乾沒有看到,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胸膛起伏的也逐漸明顯,連呼吸聲都能明顯聽出不對勁。
“陛下?!”
“父皇!”
趙晉着急忙慌地喊了一聲,看到趙乾直接倒了下去!
趙乾瞪大了眼睛,努力地大口呼吸,彷彿呼吸得輕一些就會力竭一般。
然而很快,他便眼睛一閉,失去了意識。
御醫來得很快,衆人將趙乾送到寢殿內,御醫連忙給趙乾診脈。
趙晉一看到御醫診完,立刻問道:“怎麼樣?”
“陛下這是本就身體虛弱,方纔有怒火攻心,一下子給氣傷了,須得好好靜養。”
趙晉擰着眉頭,神情有些凝重,“父皇要多久才能醒?”
“說不好。”御醫搖了搖頭,淺嘆道:“陛下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了,這一下……哎!”
這一下,衆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剛剛纔傳來泰王謀反的消息,陛下緊接着就倒下了,那麼大一個爛攤子。
趙晉右手橫着放在胸口前,神情焦急,卻有些無奈,心裏卻盤算着,要怎麼才能順理成章地接過朝堂。
“殿下。”
還不等趙晉想出接過,岑謙頤的聲音打斷了他,“陛下病重,現又遭逢,國事上,還請殿下多多勞心。”
岑謙頤這一聲,讓不少人都回過神來。
陛下病重,無法處理政務,按理該由趙晉進行處理,不過趙晉擔任太子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些。
許梓豪有些猶豫,他不能確定趙晉當真能夠擔起這個職責。
只是岑謙頤已經開口,他相信他這位老友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想到這,許梓豪也朝趙晉一拱手,“還請殿下主持大局!”
丞相與太傅都已經開口,不論其餘官員願不願意,都只能跟着道:“還請殿下主持大局!”
趙晉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偏頭看了一眼趙乾,猶豫片刻,咬着牙道:“諸位大人放心,孤會在父皇醒來前,處理好國事。”
“以免父皇還因爲擔憂國事而無法好好休養。”
若是趙乾聽到趙晉此話,恐怕醒了也會被生生氣暈過去。
“召集朝臣吧,叛黨的事情,刻不容緩。”
“是!”
文武百官很快就趕到了御書房。
他們一進宮就發現氛圍有些不對勁,宮人們的神情都帶着幾分緊張,尤其是他們來到御書房時,發現岑謙頤幾人早已經來了。
上首的龍椅上卻沒有人。
文武百官齊聚御書房後,衆人翹首以盼,等趙乾駕臨。
趙晉臉色沉靜,從後面的屏風繞了出去,“諸位大人。”
“太子殿下。”
除了岑謙頤幾人,其餘百官皆朝趙晉身後望去,卻依然沒有看到趙乾的身影。
有一位官員忍不住問道:“陛下去何處了?”
趙晉嘆道:“方纔燕陽傳來戰報,泰王謀反,父皇怒急攻心,已經昏迷了。”
衆人一片譁然!
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先驚愕泰王謀反,還是該震驚趙乾的昏迷。
“這,這可如何是好?”
趙晉將下方朝臣的模樣收歸眼底,看了好一會後,才道:“按照律法,這段時間,將會由孤來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