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這賬本上算明白了，你還欠我們這些菜農二十貫，再加上之前壓在你手裏的本金，那便是二十五貫，這你總反駁不了吧？”
和呂尚金扯皮許久，在賬本拿出來後，楊守正沒了反駁理由。
他憂心忡忡道：“呂老闆，賬本我認，只是能不能再寬限些時日？”
“那可不行。”呂尚金直言道：“咱們買賣不成仁義也沒必要存在了，我們這些菜農都是靠天喫飯的，楊老爺你家大業大，總不會二十五貫都拿不出來了吧？”
楊守正何曾被這樣質疑過？然而他現在卻不能直接拿話懟回去，然後再把錢甩在對方臉上讓對方滾，因爲……楊家庫房沒錢了！
若是雙方還保持合作，欠下菜農的錢，回頭補上就是，但現在呂尚金突然中止合作。楊家鋪子接連出事，好不容易緩和一口氣，如今盈利的也只有酒樓。
但酒樓的盈利都補填進了米行，如今別說二十五貫，一貫都拿不出來！
“呂老闆，這……”
楊守正打算賣賣自己的老臉，然而呂尚金直接否決了他的想法，“楊老爺，您欠我錢沒問題，但我手底下還有那麼多張嘴要喫飯，賬本您也算過了，直接給錢吧！”
呂尚金神情淡漠，擺明了這事沒商量，“要麼給錢要麼報官！楊老爺您看選哪個？”
“我……”
“選你.大.爺的腿！”
一聲怒吼從就樓外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楊守正看到禮儀部整的楊元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豁豁然的衝了過去。
“你小子和我說實話，庫房的錢都去哪了？”
楊守正低聲訓斥道。今天他得知菜農中止合作，就預料今日會清算賬本，然而他去庫房一看，毛都不剩！
“欸？老楊，這麼多人呢，給我留點面子。”楊守正捂着自己耳朵直叫疼。
“呵？我給你面子？你勞資我的面子都丟乾淨了。”
楊守正還沒撒氣，但是眼下也不是教訓楊元慶的時候，他怒哼道：“庫房鑰匙是交給你了，今日這爛攤子你給我解決了，不然……呵呵！”
“不就是二十五貫錢嗎？至於嗎？”在楊守正又要發火前，楊元慶趕忙轉移話題，問道：“說說這些菜農是什麼情況？”
楊守正用最簡潔的話和最短的時間告訴了楊元慶，原來做金銀玉器的甄家要向食肆發展，這不許以高價，直接把周邊菜農都拉攏過去了。
“其他家酒樓也面臨這樣的情況？”楊元慶問道。
聞言，楊守正一噎，事出突然，他還真沒去注意其他家的酒樓如何。一旁的掌櫃的插話道：“少東家，只有咱們楊家酒樓的菜農不跟咱們合作了。”
“意思就是甄家針對我們楊家咯？”
掌櫃的動了動脣角，無聲承認。甄家排擠楊家的行爲做的明目張膽，擺足姿態告訴所有人，他甄家就是要和楊家對着幹，且不懼楊家，哪怕楊家身後有個當官的楊元慶！
“你們楊家一會來一個人，來個人就推脫還錢，到底還不還了？不還我可就報關了。”
楊元慶叫來阿福，在他耳邊耳語一番，隨後說道：“阿福去給你拿錢了，在此期間我得先看看賬本。”
“楊大少爺，您不會也是再拖延時間吧？剛纔你們掌櫃的看一遍，楊老爺又看一遍，再讓你們這麼看下去，天都黑了。”
若是呂尚金不說這句話，楊元慶還不懷疑，他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語氣，楊元慶突然開始懷疑了，莫非是賬本有貓膩？
“現在我掌管楊家，你不讓我看賬本也行，那我們就去見官吧！”
“楊少爺，難道你還想仗着自己爲官欺壓我等不成？”
呂尚金眼珠子一瞪，又不知想起什麼，語氣倏地一轉：“看就看，我們也不信楊少爺會依仗官身剋扣我等菜農的辛苦錢。”
……
翻看完賬本，楊元慶又讓掌櫃拿來酒樓賬本對賬，等兩本賬看完，阿福也帶着錢回來了。
“楊少爺看完了吧？沒問題就趕緊給我們結清菜錢，您們這些大忙人，我們可沒時間陪您們耗着。”
呂尚金陰陽怪氣的說着，眼睛卻時不時的往賬本那邊撇去。
此時酒樓外已經圍滿了不少人，和空空無客的酒樓形成大大的反比。
啪——
楊元慶把賬本一丟，威嚇道：“大膽呂尚金，僞造賬本圖謀莫須有的利潤，你是不是當我楊家好欺負的？”
乍然被吼，呂尚金神情一瞬慌亂，他很快斂去不該有的表情，大呼冤枉：“楊少爺，就算您楊家想賴賬，也不至於說我在賬本上動手腳吧？”
“您要說賬本有問題，那之前您家掌櫃的和楊老爺可都是看過的，我身後的百姓也可以作證。”
聞聲，有一直在這觀望的百姓附和呂尚金的話，大致意思就是賬本沒問題，楊元慶在挑錯想賴賬。
楊守正眉頭皺成一個疙瘩，賬本他看過是沒問題，但是他兒子也不是會賴賬的人，那麼爲何會說出這番話？
“好，賬本沒問題是吧？”楊元慶很是光棍道：“那咱們現在就去見官，讓東縣丞評評理。”
一聽要報官，剛纔叫囂的最厲害的呂尚金慌了，他色厲內茬道：“楊元慶，你別仗着自己當了個官就魚肉我們百姓，告訴你，我身後那麼多人作證，賬本根本沒問題。”
就在這時，阿福揣着二十五貫錢回來。呂尚金見此想奪了錢走人，被楊元慶一腳踹翻在地。
“一式賬本做兩份，一份進項一份出項，我這還對不上賬，你還想拿錢？真當我楊元慶是個不識賬的紈絝不成？”
楊守正眸光一寒，問道：“兒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元慶把別好的賬本遞過去，說道：“被我折起的這幾頁，賬有問題，數目不對不先說，就說前幾日我們酒樓沒食客，爲什麼一天進兩份菜？”
聞言，楊守正連忙看過去，仔仔細細看過兩遍後，他是又羞又怒。
羞的是自己怎麼着也在商場上混跡那麼多年了，竟被一個障眼法騙去，怒的是這些菜農和楊家合作不是一兩天，沒想到臨到頭來什麼下三爛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