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明暗自偷喜:楊元慶你自己非得站在商戶那邊,可怪不着我了!
念及此,盧正明踏前一步,來到衆人面前,喊道:“本官乃是將作監盧正明,今日來就是擔憂會發生這種情況,沒想到還是真的發生了。”
老百姓也不知道將作監權利多大,只要知道是個官就行了。
苗喚等人,卻是知道這裏今天真的發生什麼大事,他將作監也管不着,但商戶就是商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眼見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盧正明嘴角上揚,繼續道:“楊元慶口口聲聲代天子舉辦義學,卻不聽取民.意,此事本官一定要如實上報皇上。”
百姓情緒被安撫,紛紛誇讚起盧正明是個好官。
“朝廷就是得有這樣好心的官,咱們老百姓的日子才過得好。”
“聽說這是范陽盧氏的人,沒想到盧氏這麼關心咱們老百姓。”
“和楊元慶比起來,盧大人是個好人好官了。”
諸如此類踩低楊元慶,誇讚盧正明的話比比皆是,盧正明聽得心裏舒暢多了。
“盧大人,你剛纔不是說,是來幫忙的嗎?”
楊元慶突然問道。
盧正明面上一僵,甩袖怒道:“楊元慶你好膽,皇上命你舉辦義學,你卻張揚行事。本官是來幫忙的,但是來幫助這些百姓的,而不是你。”
楊元慶鼓掌道:“好一副伶牙俐齒,盧大人你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啊!”
“什麼見風使舵?”盧正明不屑道:“本官纔不會和你們這些商戶共事,農戶的孩子也更不可能去學勞什子的經商。”
這話是把楊元慶都捎帶進去了。
苗喚等人臉色愈發難看,他們的尊嚴,今日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踩在腳底下,還狠狠的跺了幾腳。
“今日真是來找晦氣的,我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有商戶不滿道:“留在這裏,還等着人家打我們老臉嗎?”
有一個提出的,其他商戶紛紛意動。
這正合了苗喚的心意,本來今日該苗玉來,然而苗喚耐不住苗續撒嬌式的不滿,是以才硬着頭皮親自過來。
若是義學發展順利,保不齊楊元慶會發難,而今可以離開,苗喚當然是雙手贊成。
就在這時,楊元慶又拿出聖旨,盧正明見此心不甘的跪下,其他人也紛紛跪下。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
如果這時有人站在楊元慶身側,必然能看到這聖旨就是一空白聖旨,楊元慶所念的‘聖旨’,全是編的!
唸完聖旨,楊元慶‘啪’的收起,說道:“剛纔你們都聽見了,皇上親口承認的,九年義務讀書,不收取束脩,只收取皇上親定的取暖等費用。”
“也代表,以後在麓山書院上課,冬天你們的孩子不用怕冷了,咱們麓山書院要做就做最好的。”
說到這,楊元慶頓住,看着底下面色變換的老百姓,他再加一劑猛藥。
“還有一事,各位或許沒發現,本官今日就和你們一起算算。”
“各位有沒有想過,如果每年不交這些束脩,你們每戶一年之內會省下多少銀子?”
話音落下,剛纔還喊得激憤的老百姓,頓時默默的算起賬。
沒走成的商戶面面相覷,有人感慨道:“省下這筆錢,農戶的生活也好了,皇上此舉,貴在民心啊!”
“是啊,農戶的日子是好了,咱們商戶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好過點?”
商戶交談的時間,百姓們也算好了自己省下了一筆怎樣的銀子,他們頓時紛紛後悔不已。
家庭條件好的,三歲蒙學,六歲進書院。按照楊元慶給出的九年義務教育,那麼可以免費讀書到十二歲!
“俺們家孩子今年十歲,也能讀兩年免費的書,唉,可以省下六兩呢!”
“俺家那倆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嘿嘿,這下可省的銀子更多了。”
“哈哈,這麼說俺家那個更划算了,今年三歲!”
一時間,百姓們咧開嘴角,相互談論着誰家孩子更給家裏省銀子,笑的合不攏嘴。
盧正明卻是直接沉下了臉,剛纔大好的局面,都被楊元慶攪合了,他不甘心。
“各位,難道你們忘了還有取暖、雜材等錢?他楊元慶現在說的好聽,誰知道會不會從中剋扣你們的錢,讓你們交的束脩更多。”
不得不說盧正明這句話很有殺傷力。
唐初未定,老百姓心中還有前朝留下的苛稅雜稅陰影,那些當官的不就是收斂百姓錢財富了自己腰包嗎?
剛纔還談論着自家有幾個兒子,能省下多少束脩的百姓,頓時露出戒備。
楊元慶卻是眉毛倒豎,喝道:“大膽盧正明,義學制度是皇上欽定的,你這是在質疑皇上?”
聞言,盧正明臉上閃過慌亂,“你……你那聖旨不知道真的假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誆我們?”
他可是聽盧建偉親口說的,他並沒有看到聖旨內容,所以說聖旨裏面內容是怎樣,也只有楊元慶自己知道?
想到這,盧正明心下擔憂散去,梗着脖子道:“對,你就是誆騙我等,那聖旨只是封你做太學助教的聖旨,根本和義學無關。”
老百姓聽完盧正明的話,沒有懷疑,紛紛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楊元慶。
或許他們並不關心二人之間的糾葛,但是卻十分關心義學的真假,因爲那關係到他們能否節省下束脩的錢。
“那要是聖旨是真的呢?”楊元慶問道。
盧正明眼底一抹猶豫閃過,似想到什麼又咬牙道:“如果是真的,我就自請辭去官職,回家永不復出。”
“嘖嘖。”楊元慶嘖聲道:“盧大人決心還真是大呢,既然你有這個願望,我怎麼能不滿足你呢?”
明黃聖旨在盧正明眼前攤開,看到裏面內容後,他頓時傻了眼。
“這……怎麼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