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年輕男人,一聽楊元慶要來,當即驚的站起身來。
“什麼?”
這一變化,頓時把廳內其他商戶的目光吸引而來。就在這時,廳內屏風後傳來一聲輕咳。
“咳!”
似是警告般,男人聽到輕咳聲後,面色幾經變換,然後復又歸於平靜。
“他來便來,我阿建行商做買賣,也沒理虧過誰,難不成他楊元慶還要拿我不成?”
男人就是阿建!
說完這話,阿建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爾後以‘換衣服爲由’繞到了屏風後面。
“東家……”
阿建剛開口,眼前年齡稍長的男人豎指壓脣,示意他跟自己走。
離開了前廳很遠,男人方纔停頓腳步,板着臉訓斥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你代表的是我,不要動不動一驚一乍的。”
“是,剛纔是小的不對,還請東家責罰。”
在人前威風八面的阿建,此刻在這位東家面前,低着頭和個鵪鶉一樣。要是楊元慶在此,定然能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長安商貿行會踢出去的裴傲。
也不知裴傲是搭上了哪個大人物,竟能在三個月時間就籠絡了一半長安商戶,和楊元慶的長安商貿行會抗衡。
要是任他發展下去,還不得把長安城掀個天?
“可惜……楊元慶回來的太快。”
裴傲說着,眉頭緊緊皺起,暗自嘀咕道:那位說已經和高.麗聯繫上,會盡可能的拖住楊元慶,爭取給他吞下長安所有商戶的時間,結果就是這樣拖的?
說起這個,裴傲也很鬱悶,如果再給他三個月時間,他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定然能讓那些老頑固棄暗投明。
可惜啊!
楊元慶回來了!
那麼計劃也要變變了,之前他手段溫和,給足了這些老商戶面子,現在?他得抓緊節奏了。
……
錦繡商會門口。
一隊護院站成兩排,個個神情嚴謹慎重、如臨大敵的模樣,好似楊元慶是洪水猛獸一樣。
“喲,知道本官要來,排場都拉出來了,嘖嘖。”
楊元慶和沒事人一樣,對着護院點頭評足,把衆人說的拳頭緊握。
可是,沒有人動手,甚至一句出言譏諷,因爲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得到命令,誰也不許對楊元慶動手。
這些護院開始不明白,現在看到楊元慶身上官服,自以爲了解了,可他們不會知道……誰要是先對楊元慶動手,纔是真的倒黴開始!
“草民參見楊少師。”
阿建帶着一干錦繡商會的商戶出來迎接,給足了面子。
楊元慶目光一一掃過去,笑了,“沒想到還能遇到老熟人,這不是金德銀金耆老嗎?”
被點名的金德銀一陣尷尬,他雖沒和裴傲一樣被踢出長安商貿行會,但也被邊緣化了。
不管怎麼說,他好歹是長安商貿行會的人,如今改頭換面成了錦繡商會的人,又遇楊元慶……臉還是有點疼。
“草民,見過楊少師。”
金德銀硬着頭皮嘻哈站出來見禮,卻在他起身的剎那,楊元慶猛然一喝:“混賬,見到本官不下跪,怎麼?你們是要藐視皇威嗎?”
話音落下,金德銀眼角餘光看向阿建,只見阿建腰板挺直,全然不懼。
“楊少師說笑了,如今在商言商,你我皆是商人,又談何官職大小?”
這是不想給楊元慶跪下了,不得不說,阿建還是很有膽。
“是麼?”
楊元慶涼薄一笑。
跟在他身側的王若梅和煉雪霜聞言一默,這傢伙又要搞事了。
果然,下一秒,楊元慶大喝道:“來人!”
空氣靜寂,一秒、五秒、十秒……阿建緊張的脖子都快僵直了,也沒看到門外來人。
沒見有人來,阿建徹底放下心來,他譏諷道:“楊少師,你是來搞笑的嗎?”
“你認爲本官是來搞笑的?”
“不是明擺着的事實嗎?這裏是錦繡商會,楊少師的人難不成還能大搖大擺進來不成?若是讓百姓看到,估計又會說楊大師官大欺民了。”
阿建笑容淡薄,說出的話卻句句往楊元慶心窩裏戳,“當然,楊少師是不在乎流言蜚語的人,但是……楊氏產業難道不怕嗎?”
對此,楊元慶嘴角微掀,吐出一聲冷笑。
下一刻,大門外響起匆匆馬蹄聲,爾後甲冑碰撞聲音隨之響起,幾個呼吸間,五衛隊長帶着副隊長總共十人,殺氣騰騰的走進來。
“參見將軍。”
以程處默爲首,其餘九人匍匐跪拜,恭敬如山絲毫不見怠慢。
看到這一幕,阿建臉色微微變化。
他沒想到這些兵士還真的進長安了,來就來了,竟真的來到了錦繡商會!?
“楊少師……”
阿建有些慫了,想說兩句軟話緩和氣氛,只是楊元慶根本沒給他機會。
“去。”
指着阿建一干人等,楊元慶面無表情道:“這些人見本官而不跪,藐視皇威,那就是藐視皇上。好好招呼招呼這些人,讓他們知道花兒爲什麼那麼紅。”
“是!”
整齊劃一的嘹亮聲,嚇的金德銀連忙求饒,他現在也顧不上錦繡商會許諾自己的重利了,見識過楊元慶的不按常理出牌,他真怕自己今日被.打死在這。
然而……晚了!
和洛四千等人多接觸,程處默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莽撞漢子,手下自有輕重,保管把人打的吱哇亂叫,身上卻看不到淤青傷痕。
阿建就倒黴了,他剛纔說的多痛快,現在被‘關照’的就有多勤快,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阿建只覺渾身都要散架。
商會外跟來看熱鬧的百姓,被剛纔一幕唬住,現在看到楊元慶吩咐手下打人,當即對其指指點點。
閒言碎語,不外乎當官的打爲商的,官大一級壓死人云雲。
煉雪霜聽着周遭對楊元慶不好的看法,擔憂道:“如此行徑,會不會有些過了?”
王若梅這時說道:“煉姑娘不必擔憂,少爺既然這麼做,就會留有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