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左夫發作得莫名其妙,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靜默了好一陣,圖左夫越發地暴躁了,“既然不說話,都給我滾!”

    周邊有人看到這裏有事,居然想圍過來看熱鬧,被近衛軍小兵趕走了。

    拾荒者們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曲澗磊身上。

    曲澗磊無奈地撇一撇嘴,然後一攤雙手:總不能只讓我一個人說話吧?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的不喜歡出風頭,宅起來自娛自樂不好嗎?

    那矮壯的漢子卻是着急了,“小曲,我們可是照顧過你生意,還不幫着說說話?”

    圖左夫見狀,直接拽出了激光槍,二話不說扣動了扳機。

    矮壯漢子的額頭上,瞬間出現了一個酒杯大小的窟窿。

    帶着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緩緩倒在了地上。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已經被注射了毒劑,已經被控制了,爲什麼還會被槍殺。

    真想要我死的話,不給解藥不就完了?

    圖左夫卻是冷哼一聲,“誰給你的膽子,不把我放在眼裏?”

    他不是有意替曲澗磊解圍,主要還是想殺雞儆猴。

    不是答應了你們給解藥,就一定有這個義務。

    髒兮兮的女人見狀,果斷出聲了,“圖大人,我們會加大打聽的力度,請給我們一個機會。”

    圖左夫瞥她一眼,冷哼一聲,“不是傻子,就是女人……拾荒者裏的男人死絕了?”

    “大人,”又一個漢子出聲了,“我們已經在努力尋找了,但是礦場真的太大了。”

    圖左夫的獨眼一眯,陰森森地發話,“你是想說……你們做不到?”

    “不是,”漢子連忙搖頭,“這需要時間,還請大人明鑑。”

    圖左夫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多長時間就夠了?”

    “這個……小人不敢說,”漢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東西也未必就一定在我們的礦場。”

    圖左夫一擺手,淡淡地發話,“選定你們,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次給你們解藥,我也把話放在這裏,下次如果還沒有消息,還會有人死!”

    衆人聞言默然,他們終於確定了,對方殺人,只是爲了立威。

    想明白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有着淡淡的無奈和淒涼:在廢土,人命真的不值錢。

    圖左夫一擺手,一名近衛軍走出來,從腰間取下一個盒子打開。

    盒子裏有一排排的小紙包,擺放得整整齊齊。

    “每人取一包,五天後,我希望你們能有好消息。”

    他剛剛殺人立威,拾荒者們老實得像綿羊一般,根本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髒女人左右看一看,發現沒人動作,主動走上前取走一包解藥,“多謝圖大人。”

    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樣上前取藥,然後道一聲謝。

    曲澗磊是最後一個去拿解藥的。

    而這個時候,髒女人已經打開紙包,將褐色的藥末直接倒進了嘴裏。

    紙包也沒有扔掉,而是被她小心疊好,鄭重其事地放入懷中。

    旁人一看,頓時心領神會,一個個有樣學樣地吞服掉解藥。

    曲澗磊看得有點愕然,他能理解這些人的做法,但是……五天時間尚未到。

    這次提前服下,下次得到解藥的時間萬一推後了一點,會不會出事?

    圖左夫槍殺了一人,心中的戾氣消散不少,然後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他竟然微笑着發問,“怎麼,看不懂他們做事的邏輯嗎?”

    “能看懂,”曲澗磊老實地回答,“不過還是有點疑惑。”

    你若是真說看不懂,那就是裝傻了!圖左夫微微點頭,連動物都知道護食呢。

    所以他點評了一句,“人性之惡,不是你能想像的……現在服用,起碼能活五天。”

    曲澗磊呆呆地點點頭,腦子裏卻是在琢磨:那麼,五天時間只是泛指?

    倖存者裏,肯定也存在個體差異,所以……時間早晚沒那麼精確?

    圖左夫見到這廝又在發呆,也懶得理他,隨手遞過一個小布囊,“這是未來五天的。”

    曲澗磊回過神來,打開布囊看一下,確實是十支營養劑。

    然後他苦笑一聲,“受之有愧啊。”

    就是一招閒棋而已!圖左夫看他一眼,“你的解藥,不擔心被搶?”

    曲澗磊這才反應過來,打開紙包吞下去解藥,隨手將紙包收起。

    圖左夫伸手拍一拍他的肩頭,“居然武器齊備了,倒也有點能力。”

    說完這話,他一轉身就走了,其他近衛軍成員也跟着離開,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曲澗磊的目光遊離,一邊體會着解藥對身體的影響,一邊提防着可能遭遇的襲擊。

    這解藥還真不是吹的,服用下去不到五分鐘,他的全身都漾起了淡淡的暖意。

    身體中隱隱出現的各種撕裂的疼痛,也瞬間降低了不少。

    而且藥效足夠持久,半個小時過後,依舊在起作用。

    身體的疼痛盡去,曲澗磊舒服得感覺自己能迎風飛翔。

    “怪不得圖左夫會殺人……”他若有所思地輕聲嘀咕一句。

    如果他所料不差,這所謂的“解藥”,是難得的對身體很有好處的藥劑。

    殺一個人,起碼就能節省下一份藥劑,殺人立威只是手段,目的並不是那麼單純。

    他在這裏發愣,別人也差不多,大家都沉浸在修復身體的喜悅之中。

    不過終究有人的警覺比較高,一個全副武裝的魁梧漢子走了過來。

    他臉上的肌肉還在不自主地顫動着,卻是強行壓制着。

    “小曲,這次就這麼過去了,下次怎麼辦?”

    曲澗磊這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他苦惱地摸一摸額頭,“我也沒轍,走一步看一步吧。”

    魁梧漢子的眉頭微微皺一皺,“他們挺看重你,要不你挑頭,商量個章法出來?”

    旁邊有人聽說,也連忙出聲附和,“是啊,不能這麼動不動就死人啊。”

    讓我挑頭?曲澗磊的眉頭揚一揚,緩緩搖頭,“我沒那個能力。”

    “別人更沒能力!”魁梧漢子沉聲發話,“我柯林斯全力支持你,不服的來找我!”

    柯林斯在拾荒者中是頂級的實力,獨來獨往心狠手辣,往日也沒有欺負過曲澗磊。

    不是他爲人正直,實在是曲澗磊弱小到不值得欺負。

    曲澗磊無語地撇一撇嘴巴,你們怕死,我就不怕嗎?

    不過他也無意解釋,一轉身去逛其他店鋪了。

    柯林斯看着他離開,眉頭稍微皺一皺,然後看向不遠處的同行,“你們不支持嗎?”

    有人輕喟一聲,“看來回頭,要跟傻曲好好談一談……這傢伙難道是誰家的私生子?”

    他們實在有點搞不清楚,這傻子怎麼就能得到這種優待?

    柯林斯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咱們攤上事……其實還是爲了救他。”

    曲澗磊不知道身後還有這麼一出,他是第一次來到聚居點外,當然要開一開眼。

    在這裏,他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貨幣——洪四幣。

    這貨幣是洪四聚居點自己發行的,但令他意外的是,居然是白銀衝壓而成。

    在廢土,白銀只是一種不常見的金屬,價值不算太低。

    白銀的導電性能不錯,但是用得到的地方並不錯,這裏就沒什麼工業。

    曲澗磊的手上,有一塊白銀做的小牌子,那是他從三爺身上獲得的,也不知道用途。

    於是他摸出來問店家,“這個值幾塊銀元?”

    店家是個微胖中年人,看了一眼牌子,不動聲色地回答,“只能換五個銀角子。”

    “那算了,”曲澗磊收起牌子走人,並沒有注意到店家眼中的貪婪。

    見到他離開,店家的眉頭微微一皺,“祕製銀牌……這傢伙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就在此刻,門外又走進一人,是個壯碩漢子,“二哥,你這是又想算計誰呢?”

    店家看他一眼,壓低聲音,“老五,剛纔那貨身上,有祕製銀牌。”

    “銀牌?”老五一下來了興趣,“看得出來路嗎?”

    “看不出來,”店家搖搖頭,“我開價五個銀角,那廝居然不賣。”

    “最少價值五塊銀元,你也真夠黑的,”老五喫喫地笑了起來,“搞他一下?”

    店家微微頷首,“生面孔,應該是不常見的野人,裝備倒是不差。”

    “裝備不差又怎麼樣?”老五不以爲然地回答,“七八個人圍上去,他還敢動手不成?”

    “還是小心爲上,”店家正色發話,“你先去盤一盤那傢伙的路數,別是圈套就行。”

    廢土的野外,算計和被算計屢見不鮮,對方是不是釣魚,那也很難說。

    不多時,老五回來了,“二哥,是一幫外來的拾荒者,還讓獨眼狼打死一個。”

    “拾荒者……那就是偶然得到的?”店家的眉頭一揚,“他的同伴一共有幾個?”

    在垃圾場附近,拾荒者確實不好惹,但是洪四聚居點的精英,還真不怕對方。

    無非就是黑喫黑,有心算無心,誰怕誰?

    老五聞言臉色一黑,“好像來了四十多個,三輛車。”

    “四十多個?”店家聞言頓時愕然,“什麼時候拾荒者也這麼齊心了?”

    老五無奈地一攤雙手,“聽說跟獨眼狼有點關係……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這就有點……”店家苦惱地皺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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