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漢子一眼就看到,某輛卡車上的一男一女,居然有三把槍。

    形勢危急,他想也不想,轉身就向那輛卡車跑去。

    曲澗磊和花蠍子攜帶的,其實不止三把槍。

    兩人在荒原中步行的時候,都是兩長一短的配槍,而且其中有兩挺是機槍。

    剛纔買到的車上也有車載機槍,店主還想拆下來,曲澗磊覺得結構不錯,就一起買了。

    哪曾想剛買下車,就遇到了冰霜狼的圍攻。

    除此之外,兩人的揹包裏,還各有一把高斯自動槍。

    曲澗磊的揹包裏,甚至還有一支鋸短了把子的高斯自動槍,一把霰彈槍。

    光頭壯漢找茬的時候,曲澗磊自己就有六把槍,花蠍子有四把。

    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是留了一些槍支在山裏。

    乾瘦漢子匆匆地跑過來,“你們槍支多,那邊沒槍,臨時徵用……我去,這麼多槍?”

    看到車斗裏的長短槍支,他有點傻眼,“你們幾個人?”

    兩個人十一把槍,擱給誰也不信不是?

    曲澗磊聽見“徵用”兩個字,就有點膩外,隨便是個人就能隨便徵用別人的東西?

    只是現在情勢確實緊張,脣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懶得跟這人打交道,看花蠍子一眼:你來處理吧。

    花蠍子倒也習慣了他撒手掌櫃的作派——強者就該有自己傲氣。

    不過她對乾瘦漢子的印象不錯,也知道眼下情勢危急。

    所以她很乾脆地表示,“兩挺機槍和那支短把子高斯槍,都可以借給你們。”

    “我不只要藉機槍,”乾瘦漢子很乾脆地表示。

    “你倆的槍太多了,留下兩支長槍和車載機槍就足夠了。”

    其實相對機槍,他更願意要高斯自動槍,這玩意兒能有效地節省彈藥。

    而且那些沒槍的人,槍法一般都好不到哪裏去,得了機槍也玩不轉。

    然而不要機槍也不行,到了緊要關頭,這玩意兒可以實現火力壓制。

    他自認給對方留下兩支長槍和一挺車載機槍,已經足夠了——很多人真的沒槍。

    曲澗磊看他一眼,也懶得廢話。

    花蠍子聞言也不高興了,“激光手槍,我倆要防身。”

    乾瘦漢子一擺手,很乾脆地表示,“手槍無所謂,霰彈槍你們也可以留下。”

    近距離拼命的武器,穿透力也不怎麼樣,打野獸難度很大,大多是用來內部火拼的。

    “但是這兩支高斯自動步槍,你們拿出來吧。”

    “這個不可能,”花蠍子拒絕得也乾脆,“最多借給你們一支。”

    她基本不可能用得上高斯步槍,借出去一支倒也能承受。

    “那再借一支激光槍,”乾瘦漢子皺一皺眉頭,“我們都死了,你倆能活下來嗎?”

    只從對方隨身攜帶的槍支上,他就能判斷出來,這一男一女絕對不是善茬。

    所以他纔會問:你希望大家一起死嗎?

    “給你!”曲澗磊直接將自己的激光步槍丟過去,淡淡地表示,“能量塊我們也沒有!”

    能量塊纔是驅動激光步槍的核心動力,每一束光芒,消耗的都是能量塊。

    他丟出去的步槍裏,還有兩釐的能量塊,起碼夠開三十幾槍。

    曲澗磊的態度不太好,但是行動還算是支持,乾瘦漢子拿了槍匆匆離開。

    有人注意到了這一幕,也覺得曲澗磊的反應正常,符合邏輯。

    野外遇到狼羣,應該舍財還是捨命……這還用問嗎?

    但是也有人關注的是別的,“臥槽,這倆這麼大的揹包裏,絕大部分是槍支和彈藥?”

    確實是這麼回事,曲澗磊的安全感奇差,多帶一些槍支彈藥很正常。

    只不過揹包裏,還有沒拿出來的肉鬆和能量塊。

    花蠍子對曲澗磊的反應,也有一點意外,“你真的只用高斯槍了?”

    “狼羣撲過來,我會用機槍的,高斯槍給伱用。”

    花蠍子仔細想一想,然後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近距離我也是愛用高斯槍,成本低。”

    補給站逐漸穩定了下來,外面的狼羣基本上也都趕來了,多了不敢說,五六千隻是有的。

    狼羣全部抵達之後,竟然放緩了攻勢,在七八百米外來去遊蕩。

    補給站裏的人都是一臉的肅穆,幾個大人物在商談着對策,其他人也在各自忙碌。

    賣油料的女人在灌裝小瓶子,聽說這滿是油料的小瓶子,會在緊急時刻被扔出去引燃。

    曲澗磊和花蠍子是孤魂野鬼,沒人會跟他倆商量什麼。

    曲澗磊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原來不賣給我油料,也是爲了迎戰啊。”

    花蠍子不以爲意地笑一笑,“小小的補給站,能有多少油料?外面起碼六千隻冰霜狼。”

    曲澗磊很隨意的回答,“野獸多怕火,而且冰霜狼……火克冰啊,這個誰說的準?”

    “火克冰?”花蠍子聽得就是一愣,“這個我好像聽說過,似乎涉及到了著名的戰爭。”

    廢土裏只有廝殺,包括聚居點之間的利益衝突,也只能稱之爲戰鬥。

    一般說到戰爭,都是末日之前的事情了。

    “別那麼認真,”曲澗磊擺了一下手,他只是想鬥一鬥嘴而已。

    “冰霜狼未必是冰雪中生長的,一個補給站的油料,也燒不起多大。”

    “不是這樣的,”花蠍子一邊思索着,一邊搖搖頭,“火克冰……這裏有高深的學問。”

    必須指出的是,廢土的語言跟曲澗磊穿越前的母語,很不一樣。

    曲澗磊在藍星上的母語,溯源於象形文字,表意的同時也能表音。

    藍星上還有一種語言類型,是字母語言。

    基本是通用表意的語言誕生之後,爲了規範語言,產生了字母。

    但是字母又反作用於語言……這種境況愈演愈烈,以至於最後,語言受制於字母。

    不過事實上,藍星有第三種語言,那就是機器語言。

    曲澗磊穿越之前,藍星的機器語言是二進制的,0和1。

    一連串的0和1,代表一個字母,一大段的0和1,代表一個單詞。

    而廢土的語言,則是第四種情況……好吧,爲了避免被人說灌水,以後再解釋。

    起碼這個“克”的意思,在廢土是帶了一點玄學的味道,冥冥中註定的意思。

    如果用直白的廢土語言講,應該是“冰消滅了火”或者“火融化了冰”。

    曲澗磊其實一直很注意收集這樣的信息。

    不過這個時候,他就顧不得這些了,“我隨口說一句,打聽冰霜狼的特性纔是正經。”

    這就是外地人最大的痛苦,他倆甚至不知道,冰霜狼是不是變異獸。

    不遠處有人建議了,“冰霜狼這是想耗着咱們,日夜不停進攻,會耗死咱們的。”

    曲澗磊和花蠍子對視一眼,覺得裏面不懂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花蠍子問一句,“要不我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裏面有什麼門道?”

    曲澗磊本來沒想說話,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一句,“小心,別學了裂縫那二貨。”

    “打探消息,他還差點,”花蠍子冷哼一聲,“能招個伴當嗎?”

    “招伴當……在這裏?”曲澗磊頓時愕然,“可靠嗎?”

    “對你而言,最初的我可靠嗎?”花蠍子說話,經常能一語中的。

    會不會出現拉幫結派的可能?曲澗磊的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沒有上位者的心態,但是防人架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這顧慮拋到了腦後:自己和花蠍子是同時進入這一片陌生的土地!

    他就算不善跟人溝通,只要展示出自身的強大,新來的人短期內也不可能作妖。

    別的不說,新人光是跟花蠍子建立信任,也需要一段時間的吧?

    而且撇開自己,花蠍子能很輕鬆地跟別人建立夥伴互信嗎?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曲澗磊微微頷首,“那就得麻煩你盯着了。”

    “關鍵是,你一身戰鬥技巧,限制在一個司機的位置上,會影響咱們的實力。”

    花蠍子聞言忍不住笑一笑,你總算承認我的槍法了,還真是不容易。

    她轉身離開,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回來了,“人找到了……”

    她招的新伴當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賣油料的女人。

    女人叫辛迪,是宙三聚居點的居民,配偶是城衛軍的小隊長,在一場戰鬥中戰死了。

    那場戰鬥城衛軍損失慘重,她的亡夫背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過失。

    撫卹金只發了一點,她居住的房屋被聚居點收回去了。

    還有一些產業,被她丈夫的兄弟們瓜分了。

    辛迪只能帶着女兒流落街頭,那點撫卹金根本撐不了多久。

    所幸的是,亡夫的同僚們幫她在這裏找了一份活兒。

    補給站是聚居點官營的,一般倖存者沒資格入職,收入還算穩定,但也絕對不算多。

    母女兩個人,只能勉強維生。

    辛迪在補給站上班,女兒在宙三聚居點外的出租房居住,她每半個月只能見到女兒兩天。

    聽說這兩人想招隊友,她只提出一個要求:只要能帶上我女兒就行。

    花蠍子表示這個可以商量——黑天能養當初的小京,養個小女孩應該也不成問題。

    最關鍵的是,辛迪還悄悄表示了:我在補給站工作這麼久,自己還攢了點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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