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隨意地回答，「泰坦集團。」
「泰坦？」曲澗磊面上浮起一絲訝異之色，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知道了，多謝。」
看着他施施然離開，李昂搖搖頭，將此事丟在了腦後。對方最後的一絲訝異，他當然注意到了，但是這太正常了。
在小行星帶，明面上的大勢力也就那麼幾股，相互之間的恩怨錯綜複雜。
曲澗磊此刻也有類似的感慨，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第一個打劫對象那裏。
憑良心說，他對泰坦的印象不算太差，打劫打到成了幫忙抵禦外侮。
再後來對方援兵趕到，伸量了自己一番之後，不但老實補完了尾款，還支付了懲罰。
這麼一個比較守信用的集團，居然能出現這種奇葩，倒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至於諾頓家族在四處尋找自己？想來就來唄，他也不是被嚇大的。
只要賽爾財團沒有利令智昏，拿着自己交換利益，他還真沒什麼可怕的。
當然，該有的監視還是要有，讓小湖慢慢潛入萬密礦業的網絡就行。
一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曲澗磊慣例請假一個月。在這個過程中諾頓家族確實聯繫了萬密礦業。
但是一如李昂承諾的那樣，他維持住了大勢力的尊嚴。
他表示你們兩家有什麼仇怨，我們萬密不想關心，但是不要在歌德利附近搞事。
所以曲澗磊就想看一看，對方是不是躲藏在周邊，打算埋伏自己。
他駕駛着8384在歌德利周圍轉了一大圈，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這是歌德利能觀察到的範圍，地上的三個礦場默默地看着這艘破爛商船。
他們都知道，這股勢力得罪了諾頓——大勢力之間，真沒有什麼祕密可言。
看着8384在周圍轉圈，有人忍不住嘀咕，「這是打算隨時逃回來嗎？」
然後就有人出聲反對，「人家能殺了西格瓦，沒準這是有恃無恐，等着咱們報信。」
「你會去報信嗎？」
「我喫啥嗶了去報信？他們打生打死，關咱們屁事，能借機多佔點礦產纔是正經。」
曲澗磊也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轉悠了一圈之後揚長而去。
大概只有李昂猜到了他的真正用心——這是在尋找諾頓家族吧？
想一想這麼強悍的勢力，居然很本份地履行安保協議，他心裏也禁不住一陣感嘆。
「果然是大勢力，這麼規矩森嚴，真沒有不成功的道理。」曲澗磊繞了幾個圈子，回到了廢棄星體。
他用了十天時間將攻擊艦修好，然後帶着修好的攻擊艦，前往瀾雲集市。
說實話，此刻他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對方真泄露了他的行蹤，當初那艘商船應該留下。
不過他倒是很淡定地向小湖解釋：當初咱們也不知道對方說的真假，安全第一總沒錯。
大頭蝴蝶轉動身子，「嗯嗯，老大英明！」
不知道爲什麼，曲澗磊總覺得這話有點嘲諷的味道——獨立人格開始覺醒了嗎？
抵達瀾雲之後，慣例是進場費免了，他又線上採購一些物品，然後擺出攻擊艦售賣。
與往常不同的是，他表明只賣三天，三天之後就要離開。他現在集市停靠，都無需繳納入場費用，所以實在沒有必要停滿十天。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沒有賣出去，就算身爲至高，也不能強買強賣不是？
不過第三天頭上，曲澗磊都打算收起攻擊艦動身了，瀾雲集市又來人了。
前兩天的線上交易，集市就來人運送過貨物，但是沒有說什麼，純粹的中間商行爲。
這一次，集市的人表示，想要買下攻擊艦，但不是三千萬，最多隻能兩千五百萬。
曲澗磊斷然拒絕，「這是從諾頓家族搶來的戰利品，可以便宜賣給別人，你們不行！」
瀾雲一直不跟他交流，對諾頓的消息一句不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所以他就明確告訴對方，我知道布丁礦業跟諾頓不對付，別人買都能便宜，你家不可能。
集市的人聞言，就只能苦笑了，心裏暗罵自家新主管的算計太多。
要說集市跟曲澗磊的關係，真不算差，上次還接了護送任務，價錢也是你推我讓很客氣。
但是偏偏的，這次集市換了一個腦瓜不太夠用的主管，或者說腦瓜太夠用了。
他認爲對方肯定要跟己方打聽諾頓的事情，畢竟瀾雲除了是集市，也是消息傳遞中心。
所以沒必要主動告知對方，等對方找上門來，落點人情不行嗎？
但是對方都要走了，也沒有主動找集市問詢，這就讓集市管理者着急了。
然而新主管依舊認爲，咱們砍一砍價買下攻擊艦，還是給對方面子。
——畢竟幫你去了庫存，這個沒錯吧？
要不說有些人生來就是思路奇葩，總覺得世界會圍繞着自己的意志去轉動。
曲澗磊這話一說前來溝通的副主管覺得事情不妙，就說回去商議一下。
曲澗磊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遭遇這麼一個奇葩。
他覺得有點奇怪，讓小湖竊聽一下消息，結果真的讓他啼笑皆非。
居然還想算計我，你什麼身份我什麼地位？
所以當副主管第二次前來，表示願意三千萬買下來的時候，曲澗磊再次拒絕。
「現在漲價了，三千五百萬，這是看在上次你跟我討價還價的份上。」
副主管頓時愕然，「閣下，咱們做生意，要講誠信啊。」在小行星帶，做生意講誠信？曲澗磊好懸沒被他逗得笑出聲。
看在對方的喜劇天賦上，他補充了一句，「傳出去無非也是布丁怕諾頓，不敢買。」
副主管明白問題的所在了，對方這麼說，是妥妥地記恨上己方了。
潛臺詞就是——你們兩家不對付，咱兩家還算將就，你要束手旁觀，那我成全你！
這仇要說大也不大，集市對至高是這種態度，人家漲價不是理所當然嗎？
事實上，瀾雲集市是最清楚曲澗磊的戰績的，從廚娘到西格瓦再到諾頓。
還有.....對方是交好了海音家族的！
副主管也顧不得考慮主管的意思了，當機立斷拍板。
「那就三千五百萬，我們買了......怎麼支付？能量塊我們最多能拿出兩千萬。」
曲澗磊的能量塊.....怎麼說呢？儲存得真的有點多了。這玩意兒雖然不好交易到手，他有心多儲備一點但是現在.....儲量過億了好不好？
以後還是收銀票吧，曲澗磊微微頷首，「那行，快點，我趕時間。」
副主管安排人火速去搬運，主管聽說價格漲到了三千五百萬，卻連阻撓的勇氣都沒有。
他當然可以呵斥副手，但是真的被對面的至高隨手拍死的話，那也就死了。
他甚至連頭都不敢冒。
副主管卻是又送出一段人情，「我馬上安排人，去彙總一份諾頓家的情況。」
「其實我根本不是衝着這個來的，」曲澗磊冷哼一聲，「我只想引出諾頓家的人。」
他需要諾頓家族的情報嗎？確實需要一點但是並不重要。否則的話，他不能跟李昂開口嗎？就算他不想欠人情，難道不能交易嗎？
他在瀾雲待三天，就是想着有人把消息傳出去，然後引來諾頓家的戰艦。
現在也不知道對方來了沒有，反正出去看一看唄。
副主管一聽就更驚悚了，趁着裝卸能量塊的時候，死說活說送過來個存儲器、
曲澗磊對這些大勢力的節操，真的有點沒信心了——果然是翻臉無情。
哪怕他很清楚，樹大有枯枝，但是這種人出現並且佔居高位，本身就是機制出問題了。
所以他還特地檢查了一遍存儲器，發現沒什麼隱患，才騰空而起。
破破爛爛的8384艦一離開，新主管開始狂噴副主管。
多花錢已經涉及經濟問題了，更別說還免費贈送情報一—咱們布丁的地位這麼卑微嗎？
副主管也不辯解，擡手指一指天空，「你看看天上是怎麼回事，再來罵我行不？」
曲澗磊駕着瀾雲繞了整整一天，才施施然離開，就像他離開歌德利一樣。
新主管不是真的蠢，只是心思多，等他回過味來的時候，臉色變得灰白，再也不說話了。
曲澗磊離開瀾雲之後，繞了一個弧線，向藍精靈飛去。他倒要看一看，自己的這張免檢通行證，到底有效果沒有。
他用了四天時間，飛出了小行星帶，又飛了半天之後，遠處兩艘緝私艦迎了過來。
「我去，「曲澗磊見到熟悉的塗裝，眼睛都有點紅了，你們可千萬別上杆子找死！
哪曾想，對面還真的打出了燈光，要他減速接受檢查。曲澗磊直接把免檢通行證的影像投射到了商船前方——你們眼瞎嗎？
下一刻，公衆頻道里傳出了聲音，「8384艦，緊急情況，我艦命令你艦停下接受檢查！」
曲澗磊沒好氣地回答，「知道什麼叫免檢嗎？不想死的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