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屍體的那一瞬,房東在瞬間就崩潰了。

    再有心理準備,再是漠視生死,畢竟一家人都沒了,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然而,帝國人終究是不相信眼淚的,他只哭了幾分鐘,就咬牙切齒地聯繫城衛軍。

    城衛到來之後,檢查一下各個死者,開始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房東雖然不是專業的,但也能通過屍體的腐爛程度,看出自家人死了不止一天。

    他還沒有聽說過,哪個覺醒者能加速屍體的腐爛,所以自家人肯定死於綁匪之手。

    要說他不恨租客一行人,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人不出現的話,自家怎麼會有事?

    然而逝者已矣,他現在首先要考慮的,還是爲自己的家人報仇。

    其次,租客也許比綁匪還蠻橫,人家已經公然對他發出了威脅。

    想到這裏,他剛接好的胳膊,又隱隱傳來了疼痛感。

    再換個角度一想,對方是如何知道綁匪的埋屍地點的?顯然不可能是當場撞到的。

    城衛軍的技術人員確定了這一點——死者的死亡時間,就是在被綁架的當晚。

    房東有理由相信,租客們應該最少抓住了部分綁匪,審問出來的埋屍地點。

    那就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綁匪中有漏網之魚的話,租客們和城衛軍,誰更值得相信?

    房東認爲,凶神惡煞的租客們更可靠一點。

    如果城衛軍真那麼值得信任,他在家人遭遇綁架的第一時間就報警了。

    而且綁匪的要求,是讓他把租客攆走後,將莊園賣給官府,這怎麼能不讓他心生疑惑?

    城衛軍有人在勘驗現場,也有人在盤問他,怎麼發現這裏的?

    房東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我做夢夢到的……想着左右找不到人,來碰碰運氣。”

    這個答案就有點過分,但要說故意搗亂,倒也談不上。

    帝國的科技發展到現在,依舊沒有對靈魂有科學的解釋。

    目前的大致主流思想是:靈魂是客觀存在的,畢竟是已經觀察到了。

    但是這玩意兒來自哪裏,要去向哪裏,尤其是有沒有來生……這並沒有權威答案。

    甚至“奪舍”這個理論,都有好多至高表示懷疑,真正能嫺熟掌握的幾近於無。

    偏執狂遇到曲澗磊的時候,之所以小心謹慎地接觸,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如果他能嫺熟地奪舍,還真的沒準就下手了,關鍵是他自己也不確定。

    直到他聽曲澗磊也說起奪舍,還答應幫他找一具身體,纔會答應下來。

    他具體操作的時候,心裏依舊沒多少把握,只不過飯都喂到嘴邊了,不試一下也不甘心。

    反正他的存在方式已經是那樣了,再慘還能慘到哪裏?倒不如冒死一試。

    這就說得有點遠了,關鍵是科技如此發達的社會,轉世之說也經常有人提起。

    那麼家人託夢,並不能認爲都是假的——雖然出現的概率,也幾近於傳說。

    比較科學的解釋是,有點類似於至高釋放精神力,不但可以感知,也可以傳遞部分念頭。

    至於普通人如何做到這一點,那真的是屬於玄學範疇了。

    反正房東給出的理由,讓城衛們有點鬧心,“好好說話,別說這些不着調的!!”

    “事實就是這樣,”房東沒好氣地回答,“我兒子一家六口都沒了,我有心思開玩笑?”

    城衛們依舊不信,但也沒有再追究——你不說,我們還查不到不成?

    “你最好想清楚了,巡衛也會過來勘驗,他們可是更專業!”

    巡衛和城衛軍同屬治安體系,但是前者地位要高一些,相應的權力要大一些。

    房東聽到這話,心裏微微一揪——他最近跟租客們的接觸,根本沒有做任何掩飾。

    別說巡衛了,就算城衛,想要查證到這些消息也不難。

    但是他轉念又一想,你們想查證那就去查啊,倒是想看看你們對上他們,會是什麼結果。

    他已經選擇了依靠租客,那怎麼也要繼續走下去,在帝國,三心二意可不是什麼好品質。

    然而就在這時,有個城衛軍跑了過來,“巡衛那邊出事了,暫時來不了人。”

    “出事?”其他城衛軍聞言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發問。

    可惜的是,帶來消息的城衛,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聽說事態不小。

    事實上,這時就連巡衛們都是一頭霧水:好端端的,二把手哈爾曼怎麼會消失呢?

    因爲哈爾曼有自己的休息室,一開始巡衛們都沒有意識到,他在夜裏消失不見了。

    直到上午有人來到總部找人,巡衛們才一愣,“他是夜班啊,沒回去嗎?”

    哈爾曼是巡衛的二把手,有相當大的自主權,誰會閒得沒事去查他的崗?

    可是來人就是從哈爾曼家得到消息,知道他一直沒回家,纔會來單位找人。

    大家去二把手辦公室,沒有找到人,關鍵是他的三個隨員,也一個都不在。

    到了這個時候,巡衛們就覺得有點蹊蹺了,有人呼叫哈爾曼的腕錶,又有人查進出監控。

    然後大家才發現,合着二把手只有進入總部的記錄,沒有離開的記錄!

    不只是他,連他的三個隨員也只有進入的記錄,沒有圖像顯示他們離開。

    這種詭異的現象,證明有九成是出問題了,巡衛總部瞬間就忙碌了起來。

    哈爾曼近期做的事,也不清楚是不是還有其他巡衛知道。

    但毫無疑問的是,就算有人知道二把手的祕密,也不可能說出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巡衛總部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四個人都聯繫不上,這是出大事了!

    這時候,外面出任務的巡衛,都一個接着一個被召回了,哪裏還會在意新任務?

    不過現場的城衛軍小隊還沒有意識到,巡衛總部遇到的事情,跟眼前這件事是一體的!

    反正用不上巡衛了,城衛也有自己的技術人員,無非是專業性差一些而已。

    就算專業性再差,查一下通訊記錄總沒有問題,查詢房東的行蹤也不難。

    還不到一個小時,城衛就鎖定了嫌疑很重的一夥兒人——正是曲澗磊他們。

    最近房東跟這一批人聯繫得很頻繁,時不時還上門走一趟。

    哪怕是今天上午,他都是先去了莊園一趟——就算是莊園主人,也沒必要這麼勤快吧?

    所以莊園裏那批租戶,肯定是有問題的,

    既然房東不說,那咱們就去找那幫人,倒不信他們身爲外來者,也敢不說。

    慢着!咳咳……是紅景天的團隊?那肯定要對至高保持必要的尊重!

    事實上,城衛軍知道租客是紅景天團隊之後,連這一起兇殺案都不想管了。

    至高的事情,真的不能亂摻和,城衛軍雖然是治安力量,但還是“民政”的屬性。

    這種情況下,他們若是得罪至高,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反正這裏的水太深,大家還是老實地置身事外吧。

    其實有人已經想到了,據說目前有個巴隆至高,似乎在醞釀對付紅景天至高?

    一個至高,就足以讓人瑟瑟發抖誠惶誠恐了。

    至於說捲入這種暴風眼一般的超級旋渦——那得有多麼想不開,纔會這麼輕生?

    於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房東兒子一家的死,按說是一樁不小的慘案了,而租客的身份和來歷,說明他們很可能跟慘案有關——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結下這麼大的仇家。

    可是偏偏的,調查案件的城衛軍們,卻徹底無視了這條線索,就當不知道一樣。

    城衛軍是用來維持治安的執法機構,雖然也算暴力機器,但是大多數人只認爲是個工作。

    而與此同時,房東也在很小心地觀察着城衛——畢竟他也沒說實話,心虛不是?

    觀察清楚城衛的反應之後,他也放下了心來:果然啊,你們也怕。

    曲澗磊和賈老太回了莊園,也沒有再主動外出——大方向都已經定好了,就是以靜制動。

    有潛在的敵人在暗中觀察,這讓曲澗磊有點心不在焉——不是安全感不好,是真有敵人!

    否則的話,哈爾曼那是什麼人物?居然會體現出死士的作風?

    不過這世間事,有時候還真的挺奇怪,他心裏時常提防着外界,修爲提升得反而挺快。

    這還真有點“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感覺了,難道這纔是招黑體質的正確打開方式?

    他和老太太回到莊園的第二天開始,周邊方圓幾萬平方公里,慢慢地有陰雲積聚。

    雲彩聚積得很慢,慢到普通人基本感受不到。

    地方上氣象部門的人發現了這一狀況,多少有點奇怪,“這個時候會有陰雨期嗎?”

    天刃星確實偶爾會有漫長的陰雨期,但並不是現在這節令。

    “這也不稀奇吧?不過面積這麼大,還算不上是陰雨期,沒準過幾天就散了。”

    “對流層沒有出現明顯龐大暖溼氣流,不支持陰雨期假設,但是短期內增加效果明顯。”

    又過兩天,陰雲多少厚了一點,面積也達到了十餘萬平方公里。

    莊園裏,花蠍子看着天空,“這麼大面積的陰雲,夠了吧?”

    賈老太太坐在一棵大樹下,淡淡地發話,“我還能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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