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的兒子說出這話,那就表示這件事情不會就此終結。

    詢問對方的身份,相當於“我要記住你這個人”。

    至於說冒犯至高?那真談不上,他的言辭做派彬彬有禮,哪怕是隱隱有威脅之意。

    他確實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好端端就要被人查——我招誰惹誰了?

    “這小屁孩兒!”至高聞言也有點頭大,他真要玩橫的,一根手指就碾死對方了。

    然而,對方都亮明瞭,事關“家族榮耀”,事情就不能那麼做了。

    他真敢動手殺人,侯爵家族窮搜整個帝國,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否則說什麼榮耀?

    事實上,他都不想亮明身份,被侯爵家族惦記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怔了一怔,才冷哼一聲,“老實做好你的學生,你還不懂……什麼叫至高之怒!”

    這個回答有露怯的嫌疑,但也不算特別丟人——至高一怒血流成河。

    在有記載的歷史上,至高發怒,不知道曾經挑翻過多少貴族。

    尤其是那種獨來獨往的至高,沒有任何的羈絆,就算得罪了貴族,誰怕誰還是兩說。

    如果再不顧身份主動偷襲的話,是個貴族都要頭大。

    當然,此人有沒有類似勇氣,就難講了,畢竟是體制內的至高,未必能豁得出去。

    兩人互不相讓,結果事情就這麼僵住了。

    至高退不得,侯爵的兒子也退不得——這麼多同學在,他怎麼丟得起這種人?

    就在這時,有人高喊一聲,“什麼人,快停下來,這裏是軍事管制區!”

    衆人聞言扭頭看去,卻發現遠處煙塵滾滾,駛來了三輛越野車。

    三輛車距離此地起碼還有三四十公里,按說沒必要這麼遠就示警。

    但是現場已經僵住了,還不得找點事情,引開大家的注意力?

    然而車隊的人感知力還真強,聞言打出了一團煙火,空中綻放出一朵六瓣的藍色花朵。

    下一刻,不管是榮耀的學生,還是看守,都認出了這個標記。

    “六瓣冰凌花,是海音家族的紋章!”

    不多時,三輛越野車抵達,居中的車上跳下來一個女人,“海音家族前來問候學弟學妹!”

    看守們對此並不意外,本星域的貴族做爲地主,前來問候榮耀的學生,是很正常的事。

    這種事不能說年年有,但是偶爾出現一次很正常——顧得上就來看看。

    不過問候這種事,也不是隨便一個貴族就有資格操辦的。

    爵位太低的貴族,最好不要湊過來,要不然那就成巴結了,有失體面。

    天鉤也算是新的星域,貴族數量原本就不多,夠資格來的更少,海音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海音家族上一次派人來,應該都是在五年前了。

    不過這並沒有形成約定的習俗,自然也不存在失禮一說。

    這一次前來問候的族人,不是別人正是萊茵。

    她沒有在意看守們的態度,而是提高了聲音,“周汝南,出來見你小姨!”

    一個膀大腰圓的學生走了出來,笑嘻嘻地打個招呼,“萊茵小姨,祝您越活越年輕。”

    現場有不少人不認識萊茵,但是聽到這個稱呼,不少人瞬間就對上號了。

    看守們也反應了過來,爲什麼萊茵會出現了,合着今年有人家的親戚來實習。

    不過也有部分看守臉色一暗,因爲這個周汝南,也是水屬性!

    至於說這個萊茵是什麼名堂,天鉤星域裏喫官府飯的人,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這是被海音家族寄予厚望的下一個至高,自身還有別的機緣。

    據說海音伯爵都有意把爵位傳給她。

    她是伯爵的第六女,繼承的順位非常靠後,但是在帝國,順位遠不及修爲重要。

    不過萊茵很乾脆地拒絕了,她對此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想跟哥哥姐姐們搞得關係緊張。

    貴族失去了封地,繼承權早就沒那麼搶手了,不過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有鼠目寸光的人。

    連混社會的人都知道,萊茵是海音家族裏最不能招惹的,看守們自然也聽說了。

    事實上,貴族的圈子也不大,很有幾個學生知道,萊茵爲什麼被大家追捧。

    萊茵跟外甥聊了兩句,發現了不妥,“怎麼這個氣氛……有點古怪?”

    旁邊就有女學生嘴快,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萊茵聽完之後,表情怪異地看外甥一眼,“你是怎麼想的,接受調查嗎?”

    “我無所謂的,”周汝南一攤雙手,笑嘻嘻地回答,“又不是我做的,查就查。”

    就在這時,那女生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發話,“這事明明是兩可之間。”

    “嗯,”萊茵點點頭,轉頭看向看守果斷表示,“這是我親外甥,我保了!”

    看守聞言有點猶豫,他非常清楚這女人的背景有多麼強大。

    就連木屬性至高都不好說什麼,他也惹不起萊茵身後那位。

    侯爵的兒子見狀,乖巧地喊一聲,“萊茵學姐,我是西虹氏家族的,您能保一下嗎?”

    “西虹氏……”萊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家族跟海音家,歷史上很有點淵源。

    “汝南,小姨給你面子,你是什麼意思?”

    “那就保了吧,”周汝南隨口回答,他跟侯爵兒子的關係一般,但只是純粹交往不多。

    小姨給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介意仗義執言,“其實肯定跟他無關。”

    萊茵毫不猶豫地點頭,“那就這倆吧,我保了。”

    “萊茵!”木屬性至高受不了啦,“你這是干擾軍務!”

    “學生還是要以教育爲主,”萊茵淡淡地發話,“懲罰並不是目的。”

    頓了一頓,她又說一句,“我也是水屬性的,梓桁大人是不是連我也要調查?”

    “胡鬧!”那個叫做梓桁的至高冷哼一聲,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你冰屬性的!

    剛纔他已經僵在那裏了,現在哪兒敢再生事?正經是藉着這個機會好下臺。

    海音家只是伯爵,他頂住了侯爵的壓力,反而給了伯爵面子,誰也不能說他欺軟怕硬。

    說一個更客觀的事實,這個時候他要是還不離開,怕是就再沒有退讓的機會了。

    看到他離開,萊茵反倒提高了聲音,高喊了一聲,“多謝梓桁大人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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